京城裡秋霜陣陣,雷聲隱隱,一隊不官不民的隊伍,執刀闖入了一戶青樓妓院。「那賤人在哪裡?」隊伍裡中一位騎著馬的中年婦人厲聲叫喊著,只見她身著錦裘,腿跨雕鞍,卻面貌猙獰,雙目紅腫,一副潑辣的富貴模樣。
那領頭的一個漢子,喝令手下砸店。不多時,妓院的老鴇被押到那中年婦女前,仔細看那老鴇還有幾分風韻。那中年婦女開口便問:「你可知我是誰?」那老鴇溫言答道:「恕小民眼拙,不識貴人!」那中年婦人說道:「告訴你,我是龍教朱長老的二女兒,兵部錢侍郎是我丈夫,趕快把勾引我家官人的那個小賤人交出來。」
只見那老鴇答道:「錢夫人,您暫且息怒。敝店雖小,卻也是規規矩矩的做生意,不會亂來的,這一向來來往往的達官貴人也不知有多少了,不知是那位姑娘斗膽,竟冒犯了侍郎夫人?」
錢夫人哼了一聲,那領頭的漢子喝道:「外麵人傳說我家主人和你們這院裡的一個姑娘相好,冷落了我家夫人。我勸你趕緊把那姑娘交出來,否則你這家妓院,恐怕就再也開不成了!」
那老鴇聞言,心下飛速地盤算今日之事該如何善了,還未想定,那中年婦人已然跳下馬來,結結實實地賞了老鴇一個巴掌,說道:「賤人!敢這麼和我說話。」這時,樓外早已聚集了一群圍觀的人。
這人群之中,有不少人都是這妓館的熟客,老鴇的相好,見此中年婦人之蠻橫無理,竟無一人敢挺身而出。此時,院內一群鶯鶯燕燕早已被趨至前門,那膽子小的早已花容失色,嚇暈過去了。
那中年婦人餘怒未息,揪住老鴇的頭髮說道:「莫非你就是那狐狸精?」老鴇聞言大驚,連聲辨道:「不是我,不是我。」此時那一批隊伍中,已有人開始不乾不淨,大吃豆腐,膽大的甚至當街就亂摸了起來。
那老鴇見此婦人凶悍之烈,料知今日之局面難解。更何況,遠水救不了近火,不如先消此婆之怒再做打算。剛打定主意,那中年婦人就喝道:「你這賤貨,再不招供,我就讓人在這裡姦了你,以後你就甭做人了!」
老鴇聞言再無疑慮,哀聲道:「錢夫人,賤婦實在不知院內哪位姑娘勾了錢侍郎。請給賤婦一些時間查明後,一定聽任夫人您處置。」中年婦人聞言,竟不歇手,猛烈幾個巴掌將那跪地求饒的老鴇打暈了過去。一邊喝令那一班子人:「給我一個一個查,查不出是哪一個賤貨干的,就放把火燒了這家妓院。」
此時,那一班子妓女早哭了起來,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前來的官兵見是侍郎夫人帶隊,亦無一人敢上前干涉。中年婦人一見人越來越多,面子越下不來,心下卻越來越狠毒,竟要手下把那老鴇扒光,當街示眾,直到天黑方才罷手。
原來這中年婦人找錯了妓院,錢侍郎正在別家院子內與那心愛的歌妓吟詩作對,互訴心聲,怎知錢夫人…
這錢侍郎是當朝文武雙全的才俊之士,風流瀟灑,少年得意,自娶了龍教長老之女後,更是仕途大進。雖然這錢侍郎有百般的好,卻有一樁事漏氣:「懼內」,也就難怪錢侍郎時常流連在外,尋求紅粉知己,在京城中,人稱「四郎」而不名。
哪知近日,龍鳳院內一個頗有才情的女子,父親是因直言極諫獲罪的龍大學士,該女自被賣入院內,只賣藝、不賣身,便有那許多名門公子慕名而來。
四郎與一班朋友相邀慕名而來,哪知四郎以翩翩的風采,登堂入室,成了唯一的入幕之賓。那四郎與該女詩酒相對,才情相當,正是一對良配,怎知錢夫人不知哪來的風聲,打翻了醋罈子,便要尋出那女子。
四郎的親信直趨龍鳳院內,顧不得主子與那女子正恣意風雅,急忙道:「禍事了!禍事了!」便把今日之事略述了一番,四郎聞言大驚,嘴上雖未說甚麼,心下卻以六神無主了。
那四郎深知夫人的刁蠻潑辣,苦無別計,便問親通道:「你看這該怎麼辦?」親信也不思索:「夫人的脾氣您是知道的,依屬下之見,唯有負荊請罪,方能息夫人之怒。」四郎想了一想:「難道沒別的辦法?」那親信苦笑了一番,再無別計。
原來四郎向來唯有蜻蜓點水,但聞腥味,不食塊肉。怎知這次竟動了真情,一方面是夫人的淫威太盛,一方面也是這女子的愛情太深,兩相權衡,四郎竟要尋得一個兩全其美之策。
那親信見四郎猶疑不決,念頭一轉便道:「不如將錯就錯!」四郎問道:「怎麼個將錯就錯法?」於是那親信便附耳低聲,獻上了一個法子。四郎聽畢後,只覺此事不妥,但是一想到要保全懷中的女子,也就顧不得那麼許多。
約莫入夜時分,四郎帶著一個妙齡的少女回府舍,家裡一班子人早慌了手腳。原來這女子乃是錢夫人前去砸店的那家妓院裡的一個妓女,是四郎的親信遣人速去買通來府的。這夫人餘怒未息,正無處發泄,一看四郎回府竟然把人都帶回來,更是妒火中燒。四郎一入大廳,便跪下道:「夫人請息怒,愚夫有話要說。」
錢夫人見今日四郎舉止有異,便壓抑怒火,耐著性子未發作。四郎便編作了一個故事,除了人物與地點換成了被夫人「光顧」的那家妓院外,其餘都是真的。錢夫人一聽四郎招認,就更加認定自己今日之事有理有據,毫不理虧!怒氣一緩,轉而問道:「這女子是誰?你竟敢帶來見我!」
四郎溫言柔聲說道:「正是愚夫一時糊塗時的知交,今日帶來聽憑夫人發落。請夫人寬恕,愚夫定當痛改前非!」這四郎的親信在府內一向頗得人緣,甚得錢夫人的喜愛,這時亦在一旁幫腔道:「姑奶奶,主人一時糊塗,今日向您認錯了。今日之事全城皆知,不妨就饒了主人吧!」
錢夫人原本只是一時妒火中燒,難以遏止,這時下臺之階已就,便想放過四郎一馬,於是語氣放緩道:「今日之事就算了,我氣也出了!這下賤女子留置府中,作些雜役,待確定無孕後再逐出府中。」
四郎聞言,千聲萬謝,料想不到夫人今日竟然大發慈悲。原來錢夫人數年來無子,心下自有幾分歉意。這時為防此女成孕生子,故留此女,不令出府。此事在京城內竟傳為笑談,錢夫人的潑辣與四郎的懼內,成為百姓茶餘飯後的談助。
且說四郎的佳人,原也是個知書達禮的女子,只因父親得罪龍教長老,一時失勢,自己便被賣為奴。此時四郎將她安置在一處隱蔽的處所,躲躲風頭,那佳人連日來獨守閨閣,日讀詩書,夜頌經書,懺罪悔過,倒也增長了幾分出塵的道心。
怎麼知道那被砸之妓院的背後,也是個有來頭的,雖見是朱長老之女砸的場,也暗藏憤恨之心。那老鴇心想,錢侍郎來過幾回,不曾見過他入了哪個女子的閨閣,這時說道與翠紅有私情,誰會相信?這妓院裡依舊人來人往,院裡人人起疑,不免多生口舌,日久人人皆知此事有弊,只是誰也不清楚是怎麼回事。
話說那錢夫人自此之後,自覺事情鬧得太大了,心中有愧,眼見四郎對那女子冷淡疏遠,還以為是自己教夫有方,四郎痛改前非。經月之後,確定翠紅無孕,便將之逐出府中,不問其生死。
孰料那四郎自此之後,便暗渡陳倉,隔一歇兩,不時來此與那佳人相會,戀戀情深之餘,亦沾染幾分出塵之志。這佳人日久成孕,四郎知之,一則以喜,一則一悲。懷胎數月後,四郎的親信便尋京中名醫前來脈診,確定懷的是男嬰。說也奇怪,那男嬰在孕之時,竟然語聲外達,四郎與該女心知此子必然有異,此且按下不表。
說來也巧,那錢夫人數年未孕,此時錢夫人竟然一舉成孕,樂得那朱長老美髯飄飄,傳動京城,諸公親貴皆來向四郎道賀。
數月後,那佳人在外先產下一男嬰,只見那男嬰落地不哭,見人即笑,指天撫地,天生異象。此時,錢夫人也已近臨盆之日,侍郎府第上下,正準備夫人產子這樁喜事。怎料到又經月餘,已過十月之期,夫人尚無產子動靜,慌得那上下不得安寧。
這日倒也合該有事,一早那被砸的妓院人便說三道四,傳說那錢夫人脾氣太差,方才懷胎十月,還未臨盆;也有那一般知情的姊妹為被逐的姑娘打抱不平,說是四郎風流懼內,花錢消災,合該命中無子。
說著,就說出是非來了!原來那院裡來往客人極多,便有人不知怎地知曉那四郎瞞天過海的詭計。當中一個喝醉酒的清客,便說:「你們那裡知道,那錢侍郎早已有了個男孩,還說甚麼命該無子,真是胡說!」
說一出口,便紛紛學語,眾口齊聲,不到一回,那府中已有人稟報錢夫人。想不到那錢夫人生不出孩子,正心煩意悶,聽得此等閑言閑語,本想不信,奈何這思緒紛紛,仔細一想,不無道理,便欲察個究竟,於是吩咐貼身管家,務必察個水落石出。
這日,錢夫人得知四郎確實欺瞞自己,在外生下一名男嬰的消息,早已氣得渾身發抖,顧不得自己懷胎十月,便領人親自要去找出四郎藏嬌之所。
「夫人,就在這裡」錢夫人怒氣沖沖,來到雲鄉庵,只聞得一股異香,身體一陣酥麻,作勢欲嘔。乾咳了一回,重新鼓舞,進入庵內,只見居中一個容貌清麗的女子,抱著一個嬰孩正在授乳。
「你就是那勾引我家官人的賤人?」錢夫人一開口就直指要害。那女人見此景,心中已知該是了結之時,於是柔聲說道:「民女與錢侍郎的糾葛,實屬民女之罪愆,與侍郎無關。」錢夫人聞言,見那女子溫柔的模樣,更是怒極,眼見此女之容貌,勝己百倍,壓抑多時的妒火,此時更是洶湧而出。
那女人本是良家女子,對於人心險惡所知有限,又怎知錢夫人以善妒聞名京城,此事絕難善了。錢夫人一看他懷中的男嬰,雙目靈動,極為可愛,不禁殺心陡起,惡念紛飛,於是上前一把搶過男嬰,嚇得那女人哭天搶地。
錢夫人喝令手下一幫子人,把這女人脫光,就在這雲鄉庵中,污辱了這個可憐的女子。錢夫人抱著啼哭的男嬰,在一旁袖手旁觀。錢夫人看著自己懷中的男嬰,念及自己遲遲不產的胎兒,竟起了侵佔之心,要將此嬰據為己有。便唆使手下一班龍教的匪徒,虐殺了這無辜的女人,好霸佔此嬰。
此時,錢夫人猶未甘心,便差人扒下那女子的皮,回府找四郎算帳。一回府,四郎猶渾然未知,只見錢夫人拿著一張血淋淋的人皮,冷不防,用力貼在四郎的面上。四郎心中驚覺必然事跡敗露,腦中轉過無數個念頭,尋思對應之策。
四郎手上慢慢地揭開那張皮,陪笑道:「夫人息怒!到底發生何事?」錢夫人怒道:「你好大的膽子,竟敢騙我。你自己招了吧!」四郎一看局面,心下苦也,兀自鎮定不動說道:「夫人你都知道了,愚夫再無話可說,聽憑夫朔⒙洌 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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