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由于笔者的考察比较全面仔细,所言的乞丐不局限于污衣垢面、执杆衔盆、拦道哀呼可怜之徒。除上述之外,笔者所言的乞丐还囊括了所有或直接或间接或露骨或委婉地向行人讨要钱财之人,你别看某某人西装革履,气宇轩昂,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样子,当为了几文钱而编造出极其幼稚的被抢遭窃的故事向你诉说得泪如雨下时,在我面前,他们仍然是乞丐,顶多就是比较杰出的乞丐而已,就像那句台词一样,乞丐中的精品还是乞丐。这位大叔,您先别急,听我把话说完。我不是瞧不起乞丐,要不我马上就对着全宇宙发誓:本人绝对没有半点歧视乞丐的意思。我说的是真的,说不定哪天哥们儿我也有不得意流落他乡的一刻,还不是要请求各位兄弟姐妹贵手高抬救济一把。再说了,乞丐之所以选择了这个职业,绝非自愿,绝大多都是迫不得已,上天对待他们已经很不公平,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和资格歧视他们呢?在此我只是觉得乞丐这个群体很有意思,可是又不方便对其三叩九拜表达敬意,于是只好拣个地方把心中的话吐露出来以求共鸣者和之。
上海
最为不幸的是上海的乞丐。如你所知,上海市是咱们中国的经济中心,单是看看珠光宝气的楼台谢宇就知道上海有多富裕。可是你要是在上海行走的时间长了,就会在金碧辉煌的高楼大厦底下遇见许多缺骼膊儿少腿儿甚至是肢体扭曲畸形的残疾人士,不分男女老幼,全往路心一躺,摆上一盆子或纸片,放几个硬币几两碎银作种子,脸面朝地一语不发地等着行人发扬社会主义风格。可惜的是他们的令人触目惊心的外形只能得到广大市民的回头率和同情的目光,并不能让行人纷纷解囊相助。这不能过多苛责行人,因为这里是丐帮弟子的活动中心,你运气好的话走一条街就可以见到成打的乞丐,运气不好也能够参观四至五个乞丐不等。以笔者在内的广大中产阶级可以毫不吝惜地付出我们充满爱意和怜悯的目光、叹息、甚至眼泪,但是干瘪的口袋容不得我们一再解囊。这些身有残疾的乞丐们守着一个空空如也的破盆子,瞻仰着美丽繁华的上海滩,向往着纸醉金迷的夜生活,觊觎着达官显贵们一掷千金的奢靡,如此巨大的反差给心灵的创伤并不弱于残缺的身体。
当然,以上海之大之富,无奇不有,乞丐也决计不限于此类。笔者曾在和平饭店门前碰上一位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人士,当时他腋下夹着一个胀鼓鼓的黑色皮包把我的一身家当映衬得无地自容,我怕打击他的积极性不敢告诉他我差点就恶向胆边生洗劫了你。他一语三歇地向我叙说怎样满足了上海扒手的表演欲的全部过程,最后得到了我五元钱的慷慨相助(具体经过虽然精彩但较为复杂,有意者请参看拙作《关于一个善举》)。望着他得手后大步流星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想起了高楼大厦下那些残缺不全的肢体,他们是何等的执着又是何等的不幸,恨不得冲上去把钱要回来。
北京
北京人是出了名的能侃善贫,无论是素不相识的路人,还是萍水相逢的的士司机,他都能把你侃得如坠雾里不知天上人间。北京的乞丐当然也继承了这一独特的文化遗产,但是他们深藏不露,不轻易示人。或许是因为职业特殊而变得腼腆,或许是良心上不允许。这句话乍听来有点矛盾,不过你请您不要着急,且听我细细道来。北京城的好多乞丐都一副羞羞答答的模样,低着头话也不说地把衣钵推向你面前,你一问话,他就红着脸说给几个吧给几个吧。有一次,笔者奇趣大发,和一哥们儿侃上了。那哥们儿在交火三分钟后干脆化被动为主动,大大咧咧地和我谈古论今,从四环路侃到天安门,从山顶洞人侃到申奥成功,一路侃下来,汤汤水水洋洋洒洒。听得我晕头转向,差点拥抱痛哭表示相见恨晚,直到后来腹中饥渴,琢磨着他又不能留我吃饭,我才借着夜色依依不舍地道别,临走时他拉住了我,说,哥们儿,留下点东西吧。我急忙点头说,那是那是。掏出几张票子给他,问道,够吗?现在想来,得亏那哥们儿不贪心,不然一定会说,不够,你丫全部给我都不够,你丫还得帮帮忙给我打打下手。也得亏北京城那么直接的乞丐还不多,不然游客们全都跑来写乞丐考,那我就没的混了。
北京还有一类乞丐可谓标新立异,干一行爱一行,行乞行出成就了。这一类乞丐不多见,但是只要遇上一个就会叫你终生难忘。那次笔者刚从圆明园出来就让一哥们儿给盯上了。这哥们儿的造型很讲究,让我想起黄日华、翁美玲主演的《射雕英雄传》里面的鲁长老,他既然当上了长老,也就没有必要和我客气,径直伸手过来,带上一句惯用的口号:哥们儿下午好啊,给几块钱花花。
我很不习惯他的主动,没好气地说,没有没有。
这下他有理了,冲着我说,我就和你要几块钱,又不是几百块,你丫这么火干吗你?
我停下脚步说,我说我没零钱,你要怎样?
没零钱?有多少呀你?
你难不成要我给你一百块吧?
一百块!我还以为多大呢?拿来,爷们儿找你。说着他从破旧的夹克里掏出厚厚一叠纸币,大多数是一块两块五块的,不乏十块的,甚至更大面值的。
我见状吓了一跳,感觉他比我还富裕,给他钱简直就是对他财富的莫大的侮辱,于是仓皇逃走。剩下一个捧着厚厚一叠人民币的乞丐当街大吼:小样,跑啥呀你,怕爷们儿找不起?
昆明
比之北京乞丐的盛气凌人,昆明的乞丐要温柔委婉得多了。自然,那些采取各种姿态或倚或靠或坐或躺于路边街角的乞丐是毋庸再述了。那是一个秋风瑟瑟的黄昏,笔者刚从世博园归来,就在北京路那条贼宽贼宽的大马路上,被三个小孩子给拦住了。年纪较大的一个估计只有十岁,其他两个也只有七八岁光景,这个十岁许的孩童就这样毫无忌惮地当街拦住我说,先生,给几块钱吧?对待这种问题,我以为我已经轻车熟路了,说了声没有,就昂首阔步地向前迈进,没想到那孩子十分敏捷地拽住了我的衣角,我不由加快速度想挣脱他的魔爪,万万没有想到我一跑,他也跟着跑,还一边喊道,你别跑呀你别跑呀。
这阵势好像变做我作了什么亏心事,于是只好停下脚步说,你这不是抢劫吗?我以为吓一吓小孩会有用,没想到,他向旁边的孩子一招呼,那人从身后拿出几枝玫瑰花,说:
先生你就买几束玫瑰吧!
我说:我要这花干嘛用呀?
那小孩很直接:送给小姐呀,路边上小姐很多的。
我想连这七八岁的小孩都知道昆明路边的小姐很多,完了,说不过他们了,于是态度稍稍强硬了一点说:你这花太差了,都坏掉了,我不要。
那小孩见状不假思索就抱着我的腿坐在我的脚上。我心想没辙了,跑也跑不掉,万一 弄不好,我的钱包被他“坐”去了也难说。只好笑脸问他们玫瑰多少钱。
五块一枝。
五块?你们抢人呀?这玫瑰根本就没有用处,还卖五块,两块得了。
你加一块钱吧。
好吧好吧,你放开我。
不行,你先给钱。给了钱我就放。
当我把三块钱递给那个约莫十岁的孩子,腿上的小孩果然利索地站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走了。我站在原地问道:你不是要卖花给我的吗?
你不是说这花没用处吗?¥#※◎(后面是一句昆明方言,我没听懂,估计是不是好话)。
他头也不回地走掉。竟是如此的理直气壮!我摇摇头,无奈地继续前行。一想起这件事,我就在琢磨这些孩子是算作劫匪还是乞丐,为了不影响他们今后的发展我想劫匪这顶高帽子还是不扣的好。这件事给我的教训就是对这类乞丐根本就毫无道理可讲,最好的办法就是撒腿就跑,不要在乎风度不风度的。
兰州
兰州的乞丐和昆明的有异曲同工之妙,照老规矩,那些有固定工鞲谖坏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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