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段时间抓内人党的消息是大家最感兴趣听的,因为这里有很多暴力镜头,这对无所事事而引起无限空虚的革命群众来说,无疑是一个有效的刺激。开始时抓的都是造反派头头,以蒙组为主,所有蒙组头头就很难逃脱,对他们的“群众专政”不仅是鞭打,有的把被审讯的人倒挂起来,叫“倒挂全猪”;有的把头按在炉子前熏,叫“熏乳猪”,还有一种叫“猫洗脸”的,即把头压在炉子上方,但炉子是盖上的,如果你不招供,立即抽开炉盖,让你脸部突然受热,这样你的脸会立刻大汗淋淋。其他还有上夹棍的,不少人因此腿压断,造成终生残废。上刑的主要目的是让你承认自己是“内人党”成员,此外,还要交代组织和其他成员,立功者受奖,宽大处理。听说不少是昨天你给别人上刑,今天你就被他人上刑,因为昨天被你上刑的人交待说你是他的同党,是假装积极,所以到后来人人自危。抓一个关一个,最后有的单位已无人可看管这些“内人党”。后来不得不把原来定为牛鬼蛇神的放出来看管这些人,因为他们长期被“群众专政”关押着,不可能参与“内人党”。真是“天道常变”,这些原来被他们打成牛鬼蛇神的人,反过来看管他们了。
听说先后涉及这案的达二十万人,不少人在审讯中死亡,有十多万人致残(数字可能夸大)。
如果说“内人党”的影响还是一地区、局部的话,那一九六九年的抓“五一六”却是全国规模的。“五一六”组织最早是文革初期出现在北京某一大学的一个小的群众组织,矛盾是指向周恩来,后来很快被制止,宣布为反革命组织而销声匿迹了。
不知哪一位在群众审查中,说他参加了“五一六”地下组织,并已发展到全国。这样,抓“五一六”的运动在全国范围内如火如荼地展开了。开始时矛头主要是造反派头头,后来几派群众组织的一般成员都涉及进去了,数量大得惊人。我是在一个千人的单位工作,而“五一六”成员达三位数,即至少五、六个人里就有一个是参加“五一六”组织的。
中共名将许世友在1970年在南京说:“今年全省要抓两个深挖,一个是深挖煤,一个是深挖“五一六”,挖地三尺也要把“五一六”挖出来,看看是我们利害,还是“五一六”利害”。
据我所知,当时对一百万人口的南京来说,有二十万“五一六”,四十万人的无锡市有7万“五一六”,也就是占连老奶奶、吃奶婴儿都算在内的居民人数的六、七分之一。
这些数据是怎么出来的呢?一句话“迫、供、信”。都是那些造反派头头在受不了威胁和刑罚下胡乱供出来的,不少本来是负责抓“五一六”的,后来自己也被当作“五一六”成员而被看管起来了。
这些招供的人想,尽量把数量扩大说,不仅可免遭精神皮肉之苦,陪梆的人多了,将来对自己的处分就不可能太重;另一方面,负责抓人的人也想自己单位数量越多,成绩就越大,向上报时也反映自己能干,立场坚定,为将来升官发财铺平了道路。
各单位负责人为了发动群众,教育群众,将交代“好”的,揭发了很多其他“五一六”的“五一六”审查分子,开群众大会表彰他们,并从宽出理。这样,这些人上台痛哭流涕,表示自己误入歧途,做了对不起毛主席,对不起党的事情,现在在党的教育下,知道错了,再一次感谢毛主席,感谢党,又一次挽救了我。你想他们说得这么动人,哪一个会不相信这是真的呢?哪一个不陪着流出激动同情的泪呢?可是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在演戏。
随着天文数字的出现,大概连“中央首长”也怀疑起来了吧?在71年“九一三”林彪事件后,这一切就慢慢烟消云散了。
从这里可看出中共是“怀疑狂”。现在在台上的一是怕下面起来反对他、二是对与他开会时坐在一起“战友”也不放心,要警惕睡在身边的赫鲁晓夫。而事实上他们确实是不可相信的一群。
这使我不禁想起西班牙塞凡提斯的名著“唐吉柯得”的故事,书中主人公唐吉柯得骑着战马与风车搏斗的故事。中共经常也在与自己想象中的敌人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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