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匡小說《追龍》 預言今日中國 末路窮途僅有一招拆解(視頻)

作者:趙長歌 發表:2022-05-21 1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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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大城市,即使是在世界經濟上有著重要地位的大城市,一樣可以遭到同樣的命運。不必摧毀這個大城市的建築物,不必殺害這個大城市中的任何一個居民,甚至在表面上看來,這個大城市和以前完全一樣,但是只要令這個大城市原來的優點消失,就可以令這個大城市毀滅、死亡。而這樣做,可以只出自幾個人愚蠢的言語和行動。僅僅只是幾個人狂悖無知的決定,就可以令得一個大城市徹底被毀,它可以仍然存在地圖上,但只是一具軀殼,不再是有生命的一座城市。」

當你看到、聽到這段話時,你想到的是今日的香港,還是上海,抑或是世界上的其他大城市?

這段話摘自香港作家倪匡,1983年出版的科幻預言小說《追龍》。36年後,也就是2019年,香港發生「反送中」事件,百萬港人走向街頭抗議,警察暴力清場、濫捕抗議民眾,《國安法》通過後,很多港人不得不揮淚離開這座曾讓他們感到自由、安全、溫馨的城市。曾經的「東方之珠」、「美食天堂」和「購物天堂」,似乎已成了香港人昨夜遙不可及的夢。

這種情況下,倪匡坦承,他筆下的「東方大城市」講的就是香港。倪匡創作這部小説期間,中英正在談判香港的前途問題,許多港人對於香港的未來充滿焦慮。那時的香港,是中西文化交融的地方,是全球最安全、富裕、繁榮和生活高水平的城市之一,香港把華人的智慧與西方社會制度的優勢合二為一,以良好的治安、自由的經濟體系以及完善的法治聞名於世。

時間來到了2022年,人們發現,倪匡筆下的「東方大城市」,是「清零防疫」政策下被封城的上海。一位外國精英納爾遜的「封城日記」記錄說:「上海這個地方從來都是喧鬧的,任何時候都有自行車、汽車、飛機、人、生活,從不沉默。但現在,一切都安靜了。今晚是滿月,非常安靜,你可以聽到十幾層樓下的『大白們』的腳步聲,和『刷刷』的動作聲。這是一個相對富裕的地區,和其它富裕地區一樣,很多上海富人都有一個關鍵的身份象徵——擁有一隻甚至幾隻寵物狗。夜晚,我坐在露臺上,寂靜的夜突然被打破,讓我非常吃驚。飢餓的貓和狗發出恐懼之聲,令人毛骨悚然。」

在2022年的人間四月天,「中國夢」顯得太「魔幻」,在上海這座中國首屈一指的大城市裏,無分貧富階級、明星平民,同樣面臨物資匱乏的窘境,盛世餓死人、醫院門外病死人、嬰兒集中隔離的情節,並不來自於倪匡的科幻小説。不過,倪匡在40年前的小説《追龍》中,早已指出禍首:「這樣做,可以只出自幾個人愚蠢的言語和行動。僅僅只是幾個人狂悖無知的決定,就可以令得一個大城市徹底被毀。」

時隔3年,上海人終於對香港人發出了理解之聲:「懂你,香港人,半懂吧,只是說,我的想法發生了改變」;「實實在在,第一次能感受到以前香港人為何反抗如此激烈」;「在這個初夏的夜晚,上海的年輕人們短暫地和香港的同齡人們實現了跨時空的共情」。

其實,把上海人和香港人連接起來的,不僅是慘痛的事實,要説現實中跨越時空的見證者,最典型的一位,就是我們剛剛提到的,用小説「預言」現實的才子作家——倪匡。他生於上海、長於上海、逃往香港,已經87歲高齡的他,是中國大地一個世紀變遷的親歷者,是大陸本土從自由的中華民國,走向中共紅色恐怖專政的見證者。

倪匡是香港知名的作家、編劇、節目主持人,他出版過許多膾炙人口的小說作品,包括《衛斯理系列》、《原振俠系列》、《女黑俠木蘭花系列》等。此外,倪匡也創作了超過300多個電影劇本,被譽為「香港四大才子」之一。

1935年,倪匡在上海出生,當時正值中華民國的黃金十年時期,上海是繼紐約、倫敦、巴黎後世界第四大城市,被譽為「東方巴黎」。 上海為甚麼能贏得這樣的讚譽呢?主要是因為上海的城市規劃受了法租界的影響。巴黎良好的城市規劃和美輪美奐的歐式建築,讓她成為世界標誌城市。路易十四時期,在塞納河右岸建成了主要的大型建築和主要街道,如:香榭麗舍大街、盧浮宮、路易大帝廣場、宮廷廣場等。拿破崙時期再建成凱旋門、星形廣場等公共建築。20世紀二、三十年代,法租界要在上海打造一片齊整的「東方巴黎」,所有新建房屋,在式樣上統一採用歐式建築風格,講究藝術性,磚石結構,每戶要有樓前小花園。悠悠思南路,綽約風姿生,在法蘭西的浪漫情懷下,上海著名的思南路,一到夏天,便成了綠色的走廊,密密的樹葉,清涼的風,不僅是法國人的思鄉夢,也是上海人的故鄉夢。

倪匡從小在上海長大,自從從大陸逃到香港後來,再也沒有回過自己家鄉。為甚麽,因為他對中共早已徹底失望。可是曾經的倪匡,年少時的倪匡,並不是這樣。年輕時的倪匡,嚮往共產黨平等、均富的理想,他坦誠,自己曾被共產黨迷住了,全部中國人都被它迷住了。

「你看共產黨由最初成立至建立全國政權,用了不足30年工夫。如果得不到中國大多數人民擁護,它是不會成功的。當時以為中國從此有希望,但參加工作後,一看才知和想像不一樣。」

「中國有一本書是收集了1945年共產黨的言論集,說明為甚麼要反對一黨專政、一黨專政萬事不成、要怎樣才有民主和言論自由。講的全是毛主席的話和《新華日報》的社論。現在這書卻成了禁書,即是說建國前共產黨領導人說的話全部推翻掉。」

倪匡曾參加人民解放軍,成為基層軍官,但失望地發覺軍中生活階級觀念森嚴、特權處處。「我到最普通的地方工作,它提倡平等,但原來階級分明、上面的話下面的完全不能違反,與我的性格,格格不入。當年參加土地改革、鬥地主,地主被判死刑,由我寫判決書,我問死刑原因怎寫,上面說寫『地主』就可以。我說『地主』不是原因,應該說明地主犯了甚麼不法行為,例如強姦婦女等。上面硬說不用管,我無法接受,後來幾乎要開會來鬥爭我。」

倪匡曾甚在內蒙古大漠參加勞改。一次,倪匡在零下40度的情況下,被迫拆掉小木橋生火取暖,被誣陷為「反革命罪」重判10年,他走投無路下南逃他鄉,一路從大漠往南逃,靠吃老鼠、螞蟻、棉花充飢,走了3個月的路到達廣州,再偷渡到香港,歷盡有家歸不得之苦。也許,這又與如今正從大陸千辛萬苦逃往海外的中國人,有了共情。

品嘗過中共鐵拳的倪匡說:「共產黨最可怕之處是要洗腦,控制別人的思想意志,人在共產黨的制度裏只會變成完全服從的機械。」

中共搞統戰很厲害,很多曾經批評過中共、反對過中共的人,後來都被邀請到大陸,被中共用來宣傳,共產黨變好了。倪匡在香港取得事業上的巨大成功後,也自然是被極力邀請的對象。不過,倪匡說,不願回去一看,亦沒有半句建言。

因為倪匡看到,中共最壞的地方是摧毀了人的道德,倪匡說,大陸「有變化但沒有進步,只有愈來愈壞,所有人失去理想,只追求金錢,完全不顧道德底線,這是文革的後遺症。一些假商品完全衝破了最基本的底線,在報上看到連魚身上都注些水增加重量。你能增加多少呢?底線全沒了!一個官僚貪污、一個環境污染就夠,再過數十年中國連水都沒得喝了。看網上照片,公共汽車上寫著『吐痰請向外吐,提高個人素質』。『向外吐』已經是提高個人素質了。」 

對於中共當年許諾的「一國兩制」,倪匡的論述一針見血:「香港被中共統治後,共產黨有自己的統治原則,現在人們討論一國兩制被破壞,我聽了不禁失笑,我說他們很天真……我根本不相信有一國兩制這回事,有甚麼破壞不破壞?不存在這個問題嘛,共產黨說了算,有甚麼一國兩制?一國兩制是共產黨說的,共產黨說的,幾時靠得住過?」

對於共產黨所説的「中國夢」,倪匡又說:「聽共產黨提出來的口號便覺得很滑稽,實現中國夢?何謂中國夢?整天叫人發夢,你說奇不奇怪?坊間流傳一句倪匡的話說:『妓女比共產黨更可信。』這句話實在太冤枉了,我從沒有說過這樣的話,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我很尊重妓女的,這句話對妓女很侮辱。」

曾經,逃到香港的倪匡,曾躺在草地上飽嘗自由的空氣,如今,老人家又見證了香港的失落:「香港的優點是自由,當自由消失了,將導致這城市毀滅。言論自由是所有自由之母。現在有立法會議員說的話不中聽,就被取消議員資格,這完全是違背自由社會的原則。」「我鍾愛自由,嚮往個體的思想,不得不討厭共產的思想體系,一如水火不容的道理。」

倪匡儘管看似羽扇綸巾、滿臉笑意,但他對香港、對上海、對大陸的未來是悲觀的,所以他《追龍》裏用「青龍吞噬」,影射中共接收香港的景象,在故事裏無所不能的主角衛斯理對此同樣無計可施,因為「別以為世上所有的事都可以通過努力而達到目的,事實上,世上有太多的事,再努力也達不到目的。」

對於臺灣,倪匡也有想説的話,曾經,生在中華民國的上海,自己沒有珍惜,他希望臺灣人不要相信中共的話,要珍惜、捍衛所擁有的自由。 

現在,很多人把習近平比成毛澤東,倪匡則説:「毛主席說,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完全靠高壓,反抗一定愈多。」

他也希望中共的上層人物能改變現狀,解體中共,走向民主:「極權統治一日未改,一日靠上邊在位人的態度而定,上邊的人今日如此,但一念之間可以改變國家命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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