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催奶與便秘─北京官場人事（大陸）
「有時候已經很努力了，結果卻是個屁」，這話是網上流傳的某種所謂貓言貓語。不過，用來說那些毛子毛孫們治理中國的成績也差不多。從十月一那天到現在，我老人家在京城觀察政局的感想，大抵如此。也是因為在黨內工作的時間長了，對那些陞官圖也算熟悉，說實話，一連兩個月，我老人家都很惦念他們爭權奪利中的得失。從十月一到十一月底，北京的官場這個叫憋氣呀，誰都連尾巴稍兒不掀一掀，淨顧上收拾老百姓了。終於，到了十一月的最後一天，憋的這股子氣，放出來了。不大響，也不大臭，磨裡磨嘰、窩窩囊囊的那麼一個蔫兒屁，典型的胡錦濤風格。不用說，那就是幾個省區的書記人事調整。本來，一個屁不值得寫篇文章。但是，一則，中國據說是太平盛世，除了放屁打嗝似乎別無大事，或者有大事但是我們小老百姓無法知道，所以只好寫寫這個。二則，對高明的中醫醫家來說，從屁也可測知身體的狀況。我老人家醫道很不高明，但不妨試試，拋磚引玉也。於是乎，今兒我就從這個屁說起，把把中共的脈象。
- 江澤民「經營十八大」
十月一那天我老人家窩在胡同裡，很不想看電視，不過實在沒有什麼別的好看。結果，就看了。一看就看到了毛主席他死老人家的畫像，還有「毛澤東思想萬歲」的大標語。「萬歲」個屁！毛老死的被人喊了多少「萬歲」，到了年歲照樣翹辮子。然後就是胡錦濤那個衰樣，三分之一像老毛，三分之一像李鵬，還有三分之一像金正日，居然也抬出一幅畫像來。當年初進政治局常委的時候，得說人家錦濤同志還算得上個帥哥。將近二十年這麼個日日夜夜陰謀詭計弄下來，弄得胡破了相，八字眉、三角眼不說，嘴還是歪的，一說話一扯咧，帥哥變成了衰哥。再配上那身整個從死人身上扒下來的毛式送老衣裳，真是把慶典辦成了彩排的喪禮。
當然，最糟心的，還是看到了「第三代核心」在胡錦濤身邊鬼魅一般的如影隨形。頭髮也不染了，黃??的，乍看倒像個時髦糞青，不過就是太稀綹了。一般認為，這說明江澤民仍然保持著巨大的政治影響力。可是，在我老人家看來，事情都有另外一面。如果他的影響力真的那麼大，還用得著拼上老命自我在天安門當眾罰站一天一夜？老毛那個時候，躺在床上，喘氣都不順當了，周大管家還要在他耳邊大聲效忠：「主席，大權都在您手裡！」那才叫有政治影響力。今天這個，應該叫做「爭取政治影響力」。不錯，有影響力也是爭取來的，一天不爭取一天玩完。
聽人家說，江前總書記早就放出風來，要「經營十八大」──聽著像要做一筆生意似的吧？生意場上，你要經營，人家也要經營，錢最後讓誰賺到，這不是一廂情願能夠決定的。果然，就在十月一之前的十七屆四中全會上，江失利了，未能如願把他本人和曾慶紅同志一起所選定的隔代接班人習近平同志推到軍委副主席的位置上去。一霎時，北京謠言四起，個個都說胡錦濤已經下了決心要幹掉習近平這位養子太子，另扶親生兒子李克強登基。連帶著，大家也都說，老江這回真是「過氣」了，眼睜睜地就要看著自己立的太子被本是兒皇帝的陰謀家給斬於馬下而無可奈何。
不管這話是真是假，只要大家都這麼說，事情就能辦成一大半。為什麼呢？原因很簡單，第一，江胡也好，習李也好，其實沒有一個是真有本領真有基礎的，都得靠著位勢把人聚攏起來，方能坐得住天下。第二，如今這批本黨高級幹部，都是些有奶便是娘的貨色，要看你的位勢他才聚攏過來。這樣一反一正，內裡學問就很大了。所謂有奶便是娘，你總不能喝到了奶之後再來認娘吧？你不認娘，人家有奶不給你喝，想喝的多著呢。可是，還沒喝到奶，認錯了娘怎麼辦？所以這裡有個訣竅，中國當今官場的最大訣竅，那就是要會隔皮猜瓜，瞄一眼就知道這位下不下奶。說句不大文明的話，那就等於有大奶子的就佔便宜了。人家鼓鼓地往那兒一站，乳溝老深，大家都看準了：這位有奶，趕快認娘吧。你想，這麼多我黨高幹都來認娘，那是什麼資源?!就算本來沒有奶，怎麼整還不能整出奶來？大不了加點兒三聚氰胺嘛。
這個邏輯你聽明白了吧？也懂得為什麼隆胸手術很受歡迎了吧？江澤民四中全會摔了一跤，奶子摔癟了，眼看自己的兒子就要餓死，這麼多年認領的無數位列政治局委員、省委書記等高位的那群兒子們就要另認新「娘」去了。於是乎，必須快做隆胸手術，向黨內外顯示本核心的奶源其實是豐沛無比、源源不斷也。十月一號這一天，當眾做的就是這個手術。
- 習近平單刀走西歐
老江畢竟年紀大了，一次手術不一定管用。而且，畢竟已經不在其位，那些時時刻刻巴結第一把手的我黨高官們，究竟是不是信服這一手，還是更多地願意投靠在當今天子胡錦濤門下，那是不好把握的。為了保險，還得吃點兒催奶藥。於是乎，我們看到了一個不尋常的動作，那就是習近平出訪德國時特意代表江澤民向德國總理默克爾送書。一時輿論嘩然，連近幾個月信息封鎖厲害的北京也聽到了不少相關的議論。有人說，這是習近平公開亮出自己的江系身份，是要和胡錦濤攤牌。這其實是不瞭解我黨內情的看法。試想，習近平是不是江系身份，這在中共最高層，特別是對於胡錦濤來說，難道是什麼秘密嗎？根本不是秘密，當然也無所謂亮出身份攤牌之說。或者說，亮出身份的含義是有的，但不是要給胡錦濤看，而是要給中共高中層幹部們看，給中共軍隊的高級將領們看。在我黨的政治運作中，這些人並不一定清楚地瞭解這些最高層之間的關係。而現在呢，江澤民認為應該讓他們瞭解這一點了。瞭解了，有什麼好處呢？答案很簡單：你不認我這有奶的娘？你看看，習近平就是我的親兒子，所以他能當上皇儲。你覺得四中全會他不行了？你看錯了！你看看，我完全支持他。只要有了我的支持，喝上了老娘的奶，你就強壯無比，迅速陞官。「曉得不曉得？」
當然，胡錦濤仗著在其位，不用隆胸也可以收攏要喝奶的，就不必這麼高姿態了。他善於來陰的。習近平這次出訪歐洲，最最奇怪的是，官方報導中完全沒有提到他有任何隨行人員，好像整個單槍匹馬殺出去似的。對比之下，十月底李克強出訪澳洲，那個陣勢，有四、五個副部長級隨行人員。這種小動作，是胡系的看家本領。管不管用？應該是管用的，否則人家胡錦濤能爬上那樣的高位？否則胡錦濤能那樣賞識專會弄這套把戲的令計畫？
- 胡錦濤「便秘」失總理？
當然，胡系的看家本領，不等於胡本人的看家本領。胡錦濤畢竟比胡系這幫共青團的小「催本兒」高明一些。至少，人家胡錦濤沉得住氣。不要小看「沉得住氣」這四個字。政治這個事情，就像便秘，關鍵是要沉得住氣；坐在那裡時間長了，總能拉出點兒什麼，總能製造一點兒臭味，而且這樣的臭味往往濃密而經久不息。反正，跑肚子的人是搞不了中國政治的。一泡尿憋不住，都可以因此丟掉中國社科院的院長這樣一個高於正部級的大好官位呢。
從「經營十八大」這個宏觀層面看，胡錦濤沉得住氣，就是要等江澤民死。你老江有很強的企圖心，要在十八大繼續主導高層人事安排？想得美！離十八大還有三年時間呢，你一個已經八十三歲的騷老頭，誰敢說在這期間不會去見閻王？七十三，八十四，也許明年就是你的死期。這一番胡錦濤的心裏話，雖然沒有說出聲來，其實誰都聽到了，而首先聽到的就是江澤民。所以，老江根本不大敢在北京常住，更不要說在北京看病、住院。
為了這個目的，在當下的具體人事安排中，一方面，胡錦濤使蔫兒勁，要見縫插針地安排自己的人馬。不要忘了，便秘並不意味著端坐那兒不用力氣，其實是要使更大的勁兒。不過，因為端坐在那裡，外表上不大看得出來，所以叫做「蔫兒勁」──除非使勁使到把臉都憋紫了，外人方才略知一二。你看如今中國官場，薄熙來在重慶唱紅歌，李克強、周永康到井岡山磕頭，李長春去韶山拜神，這都屬於使勁使到臉也憋紫了的地步，紅到發紫，就被咱老人家看出他們屁股底下的努力來了。再說另一方面，也不能太高調，那就不符合「沉得住氣」的基本原則了。江澤民但凡惡聲惡相地要給他的某個馬仔餵奶，錦濤同志也就會俯首稱是，心裏只在盼望著老不死的奶水流乾，得了好處早些翹辮子。把這兩個方面合到一起，那就是在胡錦濤時代的中國官場所盛行的「便秘戰略」。
終於說到開頭的話題上來了：這次的省級人事變動，就是典型的「便秘」。首先，這次變動是憋了一個多月才弄出來的。那幾個屆齡退休的省委書記，即河南徐光春、遼寧張文岳、內蒙古儲波，本來，按照這幾年的習慣，應該在滿六十五週歲之前一兩個月、甚至還要再早一些，就被安排免職。當然，同時也就任命新的省委書記了。可是，這一次，拖拖拉拉，拖了至少一個多月。為什麼呢？一個困於便秘，一個急於催奶，中共這個八十八歲的老頭子，那個身體內部實在是處處不適也。說白了，四中全會之後，江系敗了一局之後必定寸土不讓，胡系則要乘勝追擊但又有所忌憚，這類人事案就比以往相較而尤其難產了。
第二呢，就是胡錦濤的「蔫兒勁」見效了。四十六歲的胡春華，在河北當省長才一年稍多，任上還有「三鹿奶粉」這樣的特大醜聞，卻被一把提成了內蒙古的書記，已經跑到了他在共青團中央的前任周強前面。我老人家相信，周強同志其實是面對這次人事調整最不開心的一位。想一想，自己被「錦濤幹部學校」的小學弟超前了不說，而且，在湖南省長這個位子上，自己明明比那學弟在河北省長位子呆了長的太多的時間了，政績政聲按說也都比他強，怎麼這同一個娘生的也有親疏厚薄呢？周強同志明後年當然有機會升任省委書記，但是，這次被人從頭上邁過去，官場上誰還不明白，自己的親娘都不給自己餵偏奶，將來這姥姥不疼爺爺不愛的漫長仕途怎麼混呀？
要知道，胡春華可是胡錦濤和李克強的雙重嫡系。一九八四年，胡春華從北大中文系畢業的時候，要去西藏，那是出身北大團委書記的李克強所刻意樹立的典型。到了西藏一些年之後，不料想錦濤同志也來了，克強同志的兩個大小朋友就在這世界屋脊上握手了。這樣兩重緣分，決定了胡春華鐵定是胡錦濤所屬意的所謂「第六代」接班的第一號人物。「第五代」究竟怎樣接班，形勢還不明朗呢，這「第六代」已經上了快車道。這中共官場，因此也就成了杭州飆車案，那車開得賊快的少爺，還說自己才「七十碼」，壓死誰誰倒霉。
然而，還有第三，那就是，比胡春華還年輕半歲的孫政才，這次也同樣出任省委書記了。這個孫政才，是個神秘人物。神秘就神秘在從政履歷太簡單，卻能在官場上遙遙領先那些老鳥。三年前，他四十歲出頭，從北京市委秘書長的位子上，一下子冒升國家農業部長，當時被胡系的人恨得咬牙根，後來，他原來在農科院的搭檔莫名其妙地被人殺死了，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是不是為了收集他的材料而走到這一步，這就不是我老人家所能瞭解的了。很多人認為他的派系背景不太清楚，其實這是故意模糊視線。中國農業科學研究，在整個九十年代和本世紀最初幾年，你說是誰家的天下？江澤慧同志嘛！至於北京市，在陳希同倒臺之後直到如今，你說又是誰家的天下？賈慶林同志嘛！江澤慧、賈慶林背後是誰，不用我老人家明言了吧？孫政才這次調任吉林省委書記，顯示了老江確實還有產奶的能力。不用說，這已經為孫將來競爭所謂「第六代」的總理乃至總書記創造了領先地位。你便秘，我也不客氣；「第五代」我選總書記你選總理，你還不滿意，還想搞掉我選的總書記；那「第六代」嘛，你選總書記，我也要選總理，說不好屆時我的總理也要搞掉你的總書記。中國的官場人事棋局，大體就是這個意思。
這樣來說，這次省級人事變動，也不能說是太小的事情，因為其中埋伏著我黨「第六代」領導人的接班陣營呢。可是，在我老人家看來，什麼「第五代」、「第六代」，統統放屁。天下難道真有不散的宴席？老毛有詩曰：「不須放屁，試看天地翻覆」
来源:動向2009年12月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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