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天笑:彈簧效應與後中共時代

發表:2005-09-29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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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廣東省番禹區太石村事件對中共高層形成了嚴峻的挑戰。胡錦濤與溫家寶在不同場合都提到,要給農民基本的民主權利。特別是溫家寶講,要從村開始過度到鎮。怎麼處理這件事情?中共處於兩難地步。

如果中共強壓農民的民主選舉,則可能應了彈簧效應。壓的越低,壓力越大,最後彈簧很可能反抗力量也越大。中共每一次對民眾的彈壓只是壓下了一具彈簧。中共鎮壓一個太石村,就是按下去一個具有同樣反作用力的反抗力量。中共所謂的穩定是彈簧被強壓下去的穩定。所以,中共的所謂的穩定意味著反作用力總爆發前的膠持狀態,是一種高壓鍋爆炸前的平靜。

如果中共高層否定番禹地方政府的做法,就等於肯定了中共的崩潰。太石村農民的維權運動和民主選舉已經超越了捍衛經濟利益的界面,直指共產黨最根本的執政不合法性的本原。所有共產黨官員都腐敗了。像圍城一樣,數百萬黨員退黨由裡往外逃。如果同時在外面一個村一個村選下去,再由村往上選,共產黨員都選下去了。兩面一擠,中共政權又怎麼能存在呢?

所以,太石村的一個意義在於,如果讓農民有自己的權利,可以進行自由選舉,層層放大,就是中國的顏色革命。換句話說,當老實巴交的太石村農民走出自家的屋檐有組織地維權和要求民主時,共產黨的威權就面臨多米諾骨牌般聯鎖傾倒的危機了。所以,中共的既定政策一定是鐵血的,就是強力彈壓,從反右到64到鎮壓法輪功莫不如此。這樣,中共與民眾的關係就呈現出壓力與反抗同時俱在的彈簧效應。

太石村事件的一波三折正好體現了彈簧效應。從事情的起因來看,儘管就太石村事件的和平、理性、依法等特徵而言,在中國農民的維權史上是史無前例的,但其觸發因素卻極其簡單和普遍,這就是共產黨基層幹部腐敗侵權觸犯民眾抗爭。村民發現村委會主任大量帳目不清,特別是兩千多畝地出讓費上千萬元不知去向,啟動村民聯名向區政府提出罷免動議。這是欺壓起風波。

番禹政府否定了農民的合法要求,導致農民代表絕食。這是壓迫起風潮。在絕食當中政府不斷的抓人,同時對很多年紀大的人採取殘暴的作法。政府不斷派人去想把帳本拿出來,到了8月16號發生了武裝警察沖村莊抓村民。這些使得村民愈來愈氣憤。後來政府又改變做法,要農民重新登記簽名,最後在9月11號同意讓他們罷免;但是到了9月12號又出爾反爾,突然派六十幾部警車包圍村莊,用武力把帳本全部搶走,然後說帳目完全沒有什麼問題等等,導致絕食和罷免持續不斷。這是強壓起風浪。

但到了9月15號,政府突然允許進行罷免選舉了,而且必須在隔天早上9點到現場。選舉是在三百多個警察圍住五百多個選舉人情況下進行的。即使在這種紅色恐怖下,村民還是平靜的把區委推薦的七個候選人(其中六個是共產黨員)全部選下去,當選全部都是村民信得過的能主持公道的人。但是當選人受到威脅,到目前為止絕大部分都辭職不幹了。參加罷免活動的村民受到了各種威脅。政府將民主選舉結果壓制下去了。從彈簧效應看,政府的強壓只是凝聚了同等乃至更大的反作用力。

民眾反抗暴政的力度反而不在暴力。在中國歷史上,從來沒有發生過太石村這樣的事情。古代的陳勝、吳廣採用了武裝暴動的方式,中國歷史上也不斷發生大規模的農民起義,都採用暴力的方式。這次與以往最大的不同,就是知識份子讓農民知道法律知識,完全在中華人民共和國自己頒布的法律框架下,和平、理性、合法地提出和堅持自己應有的民主權利,同時在大批武裝警察的現場威脅下,靜默有序地完成了合法選掉共產黨候選人的投票過程。這是史無前例的壯舉。

當然,中共決不會從實質上撤去暴政的壓力。蜀道難,難於上青天。要共產黨不施暴,比上蜀道更難。當村的選舉沒有觸及到共產黨的根本利益時,它能夠在一定範圍內允許其存在。但是當共產黨村幹部腐敗達到了一定程度,村民要求真正罷免共產黨的民主選舉時,本來不值一提的村級選舉也形成了對中共政權的巨大威脅。就像番禹政府所言,如果幾百個村莊都要去查帳的話,那共產黨的所有腐敗官員是不是都要被查出來,被罷免掉了?所以,儘管中共一再講要從村這一級開始民主的選舉制度,可是農民真的想得到民主權利時,就被認為向共產黨要天下。向共產黨爭權利,那是與虎謀皮。

中共搞的基層選舉,與人大、政協、工青婦組織、周邊黨派等,從來都是擺設,是用來唬弄卡特基金會和堵國際社會的嘴,決沒有打算真的讓民眾搞民主。這就是為什麼,中共牢牢把選舉控制在村一級水平上,不涉及到鎮、縣、省,因為中國的權力機構實際上是從鄉鎮往上為起點的。

太石村在選舉過程中,七位村黨支部推薦的候選人全部被選下來,這說明共產黨在基層是不得人心的。老百姓非常清楚共產黨幹部百分之九十點九都是腐敗的。據一些學者調查,中國的農民實際上並不像中共所宣傳的,沒有素質。他們可能文化程度不高,但是他們深深懂得自己的利益怎麼去維護。從太石村事件可以明顯的看出來,只要是共產黨給農民權利,農民能很平和的、很有組織的、依法的進行民主選舉。反而倒是共產黨政府沒有素質,起到阻礙民主的作用。換句話說,農民是能夠自己做主的。如果沒有共產黨政府,農民是完全能夠自主的實現他們的民主的。

在另一個意義上看,今年太石村選舉與超級女聲大賽相映成輝,作為姐妹篇,它們從不同的區域範圍和不同的群體界面,試點性和示範性地宣示了後共產黨時代人民作主的起點。現在有些人講,中國沒有共產黨以後可能會不穩定。但實際上這一次太石村的農民民主選舉過程響錚錚地說明,沒有共產黨,人民可以很好的管理自己,能夠作好自己的主。

太石村選舉趕在十月一日之前,為沒有共產黨的新中國展示了非常現實的希望。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立場和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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