拥有副编审职称的张国銮是个资深的杂志编辑,按说对出版业的规矩并不陌生。那么,是什么使他走上非法出版之路而不可自拔呢?
张坦言,一是中小教师为评职称发表论文的需求旺盛,二是自己赚钱的欲望强烈。
* 教师评职称需要有论文刊物发表过
地方教育部门规定,教师评职称需要在CN刊物上发表论文,而教育类期刊的容量相当有限,供求矛盾十分突出。张国銮说,“作为一个职业编辑,老师们发表论文的苦楚我是比较了解,也比较理解的。有些地方把评职称的论文分成正CN、副CN、增刊、省级汇编、县级汇编、校级汇编等不同档次,然后以微弱分差进行竞争。然而,就是这么个微弱的分差,有些论文搏杀能力相对较弱的老师可能要用好几年的工龄去换取。因此他们宁愿花钱登论文,以便在职称评定时占据优势”。
* “套印”刊物 搞假发表
受北方某假学术刊物的“启发”,张发现教师们的强烈需求是赚钱的好机会。他曾想和省内一些冷门的学术刊物合作,以出增刊的形式爲教师们有偿发表论文。“如果当初规规矩矩地做,就不会有今天的错误了。”张懊悔地说。
合作意味着利润分成,可张想的是独占。于是,他先是“套印”省内的刊物,尔后是省外的刊物。“那些‘套印’的期刊,居然让那么多的作者都能顺利通过职称评定,有人还因此评上特级,这个资讯对于那些摸不着门的作者是个喜讯,因此要求我帮忙发表的论文纷至□来,作者们认为反正去年都可以用,那么今年 肯定没问题,况且那些版面费也就算送给我的改稿费、茶水费,不值一提。”张国銮向记者描述当时的心理状态:“面对这些‘费’,我的确恐慌过,但是作者们使用起来没事,又都是他们之间相互托来托去的,彼此都信任。即使有问题,与编辑部都曾有口头约稿的意向,到时补开个证明也许能混得过去”。
张出版论文的生意越做越红火,他本人也因此越来越出名。“在这样一个背景下,有些仲介人把稿件组织过来,有些人慕名而来,我也就顺水推舟地做了人情又收了钱,大家都高兴。”张告诉记者,“其实,这是相互需求构造的一条畸型生物链,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生拉硬扯在一块。
* 代笔炮制假论文
有些作者明知自己的论文很水,听说有的刊物交了钱就可发表,等于找到一根救命稻草,怎么会不谢天谢地呢?有些‘热心人’也当起了掮客与枪手,帮助那些实在整不出‘论文’者操刀,拼拼凑凑,什么关键字、摘要、参考文献、中图分类号一应俱全。整好了论文,就找地方发表,发表了就找人评审过关,整个‘一条龙’服务。”
更有甚者,为了应付迫在眉睫的职称评审,有的人干脆将现成的刊物拿来进行“外科手术”。张举例说,将正规出版的CN刊物目录、正文拆下,换上有自己姓名的论文,这种把戏更难识破。
* 三假一条龙服务暴露教育界黑暗
作爲一个为教师评职称提供有偿“服务”的“过来人”,张国銮深知这些论文是如何出笼的,又是如何骗过职称评审委员会的。“那些乡村教师,由于各方面条件的限制,他们能正常完成教学任务已属不易,让他们撰写论文找门路发表简直是勉爲其难。”张认为,要是教师的职称评定能换一种标准,注重教学业绩、讲课成效,而不以论文定终身,那么假学术期刊就不至于泛滥成灾。
张国銮在给记者的一封题为“不必掩饰”的电子邮件中提出了若干发人深省的问题:“从假CN刊物、假CN论文到正CN刊物假论文调包,再到论文枪手、论文掮客,这其中沈积着多少‘假’,派生了几多谋生职业,养活了多少人,又滋润着多少人?这陈年陋习何以难改?这陋习并不是造假者的专利,许多人也早有所闻,为何没人吭一声?打击造假有法可依,而这么多的‘假’竟然这么长时间‘蒙’着管理者,这到底是为什么?”(文章仅代表作者个人立场和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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