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威烈王一見屠黍就直問天下之勢，國家的存亡：「如今天下紛亂，哪個國家將會先滅亡？」（圖片來源：Adobe Stock）
春秋時代末期，晉國的太史屠黍看到晉國混亂，晉國的國君驕奢不講求道德仁義，因此，他盡忠於太史（即觀天象、察星變、掌曆法的史官）的天職，為了保存晉國的歷史，就帶著天文星圖、法典，回到周朝所在地居駐。
屠黍論亡
周威烈王得知後，召見了屠黍。一見面，周威烈王就直問天下之勢，國家的存亡：「如今天下紛亂，哪個國家將會先滅亡？」
屠黍答道：「晉國先亡。」
周威烈王又問：「何以見得？」
屠黍說：「我在晉國時不敢直白地向晉國公進諫，我只向他陳述觀察到的天象人事已經預示的危機。如天象出現夭異現象，日月星辰的運行宿度，也出現許多不合常軌的現象，他卻說：『怎麼會這樣？』我又說：國中的人事多不公義，百姓十分幽怨憤恨。晉公並不重視，卻說：『這對我國有什麼損失呢？』我接著提醒他：鄰國不服我們，賢良之人不受舉用。他卻說：『這對我晉國有什麼傷害呢？』晉公顯然不明白歷史天象顯現的國家存亡的道理。所以我說晉國先亡。」
過了三年，晉國果然滅亡。
過了三年，晉國的韓、趙、魏三家大夫要求周天子封侯，周天子答應了，他們從晉國分出成了新諸侯國──韓、趙、魏三國。原本是春秋第一強國的晉國只剩下二成封地，名存實亡。（至公元前376年，晉靜公被貶為庶人，晉侯領地被韓、趙完全瓜分，晉國徹底滅亡。）
之後，周威烈王再次召見屠黍，又問了同樣的問題：「接下來，哪一國會先滅亡呢？」
屠黍答道：「中山國！」
周威烈王問他是什麼緣故？
屠黍解釋說：「天生人，讓人能夠辨別是非，這是人能夠異於禽獸的靈性。因此，人倫有序，君臣上下的關係才能建立。可是，當今中山國的習俗，男男女女日夜廝摩，無日無夜地嬉戲，從無止息之時，他們荒淫無度，又愛好悲情歌謠。而中山國的國君不以為這些是壞事，舉國上下呈現這種國風，顯現亡國之兆，所以我說下一個亡國的是中山國！」
過了兩年，中山國果然滅亡了。
接著，周威烈王又召見屠黍，問道：「下一個亡國的將是誰？」
屠黍靜默不答。在周威烈王的追問下，他才幽幽說道：「大王，您將是下一個！」
有了兩個前車之鑒，屠黍的預告讓周威烈王大懼！他緊急改革政事，禮遇賢良，延攬了義蒔、田邑等人士，並聘請史驎、趙駢當他的諫臣，除去苛令三十九項。完成了這些改革，他又請來屠黍，將自己這些施政情形告訴他。
屠黍聽後，說：「即使大王這麼做，也只能保全到大王您這一代罷了。」
屠黍又告訴周威烈王：「臣聽說，上天遣來賢人和極力正諫之士，讓國家興盛；國家將滅亡時，來的則是亂邦之子和諂媚阿諛之人。」
周威烈王二十四年（公元前402年），王崩，死後停棺九個月無法安葬。周朝就此分裂為二，戰國時代開啟，周天子完全失去了號令天下的帝尊之位。
從古至今，凡是國家瀕於滅亡的時候，有道之人就一定會事先離開，這是因為他們的忠言不能被采納，預測到國家將會滅亡。土地的歸屬取決於城邑的歸屬，城邑的歸屬又取決於人民的歸屬，而人民的歸屬又取決於賢人的歸屬。所以可以說，賢人出逃是國家滅亡的一個先兆。「屠黍論亡」的主要依據就是這點。
屠黍之所以預言晉國第一個滅亡，是因為他來自晉國。他對晉國的亂象瞭如指掌。而中山國不及晉國那麼嚴重，所以亡在晉國之後。該亡的都亡了之後，就輪到周朝了。因為周朝也重蹈了前人的覆轍。即使周威烈王做了「亡羊補牢」的工夫，仍不能保證周朝不會瓦解。可見，這是歷史的必然。
資料來源：《呂氏春秋·先識覽》、《說苑·權謀》
責任編輯:穆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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