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杭州的冬天還沒有來得及飄幾片雪花,年關節已到了。鐵路運輸到一年最為繁忙的時候了;而準備早點回家過年的旅客已經踏上了各自的歸途。
列車已經啟動,廣播裡正播放著那首熟悉而溫馨的老歌《常回家看看》。我來到兩節車廂的連接處,發現一個身穿人造革夾克上衣的男青年,手裡夾著一根香菸,向窗外望去。
窗外,是一派流動的風景,連鐵道兩旁的樹木和房屋被奔馳的列車也甩成模糊的線條,只有遠處的斜陽在緩緩的移動著。
我們都是天涯同路人。於是,便隨意聊了起來。他說自己在這個城市做木工,為了省錢,有六年沒有回家了;兒子已經六歲,只在照片上見過他的長相。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香菸繼續說:老母在他媳婦的照料和伺候下,病情得到了好轉,讓他多少有一絲安慰。但有一個從小玩耍的村友在礦上挖煤,不幸發生礦難,連屍體都無法找到了。
旁邊蹲著的青年男子一直在微笑著,對礦難的話題似乎不感興趣。他慢吞吞地插嘴到:那兄弟你還蠻有福氣的,娶了個好媳婦!我也快四年沒有回家了,不知道兒子還認不認識他這個老爹。
微笑的男子漸漸收起了笑容,神情便的嚴肅起來。他是一家建築工地的工人,年關到了,老闆還拖欠著他們兩個月的工錢。
他說儘管生活在這個城市的邊沿,仍然喜歡這個城市,城市沒錯,但他憎恨城裡那些黑心的老闆;自己也沒有其他出路,在家裡幹上一年的農田,沒有多少收入,只有出來找工。
老人過了一把煙癮走後,有位鼻樑上架著眼鏡的年輕人站到車窗前,時而吹幾聲口哨,興趣盎然地向外眺望著,他一定是位放假回家的學子吧。
老人過了一把煙癮走後,有位鼻樑上架著眼鏡的年輕人站到車窗前,時而吹幾聲口哨,興趣盎然地向外眺望著,他一定是位放假回家的學子吧。
列車停靠在一個小站上,從窗外傳來小販的叫賣生。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對面一老一少神情正專注凝望著外面說車的人群。
老人的眼睛很明亮,但有一些血絲。歲月滄桑的痕跡已經爬滿了他的眼角和額頭,他繼續窗外看去。
突然:不知何故,車廂裡出現了暫時的斷電……頭頂上的燈光不停的閃爍,也發出啪、啪、啪的異樣的聲響,老人有些吃驚的抬頭向上望去。
閃爍的燈光,忽明忽暗,照射得一老一少和桌子上的茶杯如同這張曝光過度的照片。
燈光閃爍大約十秒鐘左右,恢復了正常。對面的小夥子若有所思地瞄了我一眼,我會意的點了點頭,而後,在他毫無覺察地瞬間按下了快門。
我和小夥子沒有多說什麼,依然隨意擺弄著相機,我只知道他在嘉興站下車,而他只知道我的相機是「佳能」。
老人面無表情。坐在我的對面,似乎有什麼心事。後來從聊天中得知他的兒子在北京做傢俱生意。租金和其他費用每年上漲,生意非常難做,幾乎沒有利潤了。
老人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哀愁,嘆了口氣說:也不知道兒子今年的生意能否好轉起來。
不過。他說他相信兒子的生意一定會好起來的。
車廂裡漸漸平靜下來。有些睏倦的旅客已經在打磕睡,也有留著三七分頭的年輕人在看報紙消磨時間。
老人有些疲憊了,年輕人也許在閉目養神。
列車發出一聲悠長的汽笛聲,正奔馳在回家的路上。我望著窗外,老人、學生、青年民工等旅客的形象在我眼前不斷閃現……
我望著窗外漸漸隱沒於天邊的斜陽,於是,便覺得人生為了實現夢想,老百姓為了生活的希望,常年奔波於異地他鄉,每到年關,就會重複著去年的故事……
只要心中的夢想和方向正確,就像這列回家的火車一樣,永不停息,直達終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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