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迪:靈岩山上祭林昭
前行的前兩天,有兩位因離蘇州太遠且無法按排時間而不能前來,另有一位因是大學教師,怕自己成為第二位盧雪松,所以不敢來了!其他的人呢?原因不便說了! 這就是中國的良心!中國人的愛國精神是值得讚譽的,說起話來總是津津樂道、有板有眼,但中國人的實際行動呢?那就實在不敢恭維了!所以中國的「糞青」就特 別多也特別的可怕!
我出發前兩天有幾位網友發電郵問我,「你為什麼要去看她,況且是個已經死去了的人,再就是你與她非親非故!何苦花兩三千塊錢做些沒有經濟效益的事?」我沒 有回答他們的問題。我想:一個為了能讓我們過上民主自由生活而血灑大地的女子,當她被劊子手殺害時,中國那些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們哪裡去了,中國那些所謂的 文化人哪裡去了?郭沫若選擇了出賣親兒,出賣靈魂;老舍選擇投入太平湖來逃避那黑暗的社會!…最後那些人從此只寫萬歲和歌頌了,因為這才符合他們切身利益。這就是中國人的奴性也是中國的良心!因為這樣,林昭在我的心底裡能不偉大嗎?能不值得我們去紀念和發揚嗎?!我想,用「女性中的貴族」來形容林昭應該會恰切一點。
十五日,我從廣州出發,經上海,在中午十二時三十分到達蘇州,在那裡和與一個素昧平生的無錫人紀先生會合。
紀先生是從事單片機的編程和+C語言編程工作的科技工作者,與社會科學並沒有多大的關聯。我問紀先生,「你是從事自然科學的科技工作者,為何會記得起我們的民主先驅林昭?」他笑著說,「你也不是一樣?你不就是從事企業管理的工作者嗎?企業管理者是最市儈的!你又幹嘛深愛著我們的林昭?!」紀兄這樣一句平常 的話又卻牽動了我的心:在國外,在國內那些民主派們的山頭主義和利慾主義也夠我們傷心了!各個派別就像一個布袋裡的馬鈴薯!那應該是中國多次民主運動失敗 的真正原因吧!我不懂高深的民主理論,我想:民主政治應該是賢能政治吧!
紀兄(他比我大四歲,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他)的話和我的話中都用了「我們的林昭」。紀兄告訴我,他原來也不知道這世界上有個林昭這位英勇不屈的偉丈夫,是因 為他女兒的原因:他女兒在某大學的成績很好,所以學校的黨委書記要求他女兒入黨,她女兒怎也麼不肯。所以這個書記就聯繫了紀兄,他跟紀兄談心裏話:「入黨 後以後就方便找到好工作……」放假的時候,紀兄就找他女兒談話,希望她能加入黨組織。他女兒跟他說,「你知不知道有位女性叫林昭?她為了中國人民能過上 民主自由的生活,不惜犧牲自己的生命來保護國人和自己的人格,區區一份好工作又能算得了什麼?」
之後,紀兄更知道他女兒的老師經常對自己的學生講林昭,也曾多次組織學生到靈岩山祭林昭。以後他就在網上搜索林昭,並且再不與他女兒提及入黨的事了。
看來林昭並不孤單寂寞,盧雪松老師也不見得無人為伍。相反更顯得吉林藝術學院那班奴才們的無知與心虛,虛偽和無恥!
午飯後,我和紀兄在蘇州火車站前乘坐「游4」班車到靈岩山。大約一小時左右,班車在靈岩山終點站停下,我們便急忙向靈岩山進發。出了車站我們往靈岩山左邊 的大馬路方向前行,大約走了800米左右,我們來到了靈岩山景區,我們在景區大門的左邊大道前行,又來到了靈岩山寺,再往左邊的大道上前行了800多米, 終於來到了林昭墓地的山道口。
一群村婦像遇見人民大救星一樣,爭先恐後地為我們帶路。因為我是第三次來了,所以我跟她們說不用她們帶路,她們卻像劉胡蘭那樣的視死而歸!到了林昭墓,她 們死活著要我們每人給二十元錢的帶來費。我發覺這是很可笑的,因為我們根本不用她們帶路,就算要帶路也不用十個八個吧?!沒辦法,她們不肯走,我們不想因 她們的存在而破壞我們的祭奠活動,最後我和紀兄就給了她們差不多二百元的帶路費!
這是魯迅先生的「人血饅頭」故事的延續!我們常說我們中華民族有五千多年的優良傳統和優秀文化,那麼這又算是什麼呢?!西風日下,道德自然會沉淪,貪不到就搶,搶不到就騙,騙不到就賴,賴不到之後呢?節哀順變吧!借蔣校長一句話:長此以往國將不國!
用金錢將村婦們打發走後,紀兄和我的眼眸裡己經是淚水滿盈,要不是中國古訓「男兒有淚不輕彈」我們的淚水早就流出來了!那一景這一物使得我們的心一直在隱隱作痛。
林昭的墓地裡很干靜,干靜得一塵不染,周圍的墓地呢,卻是野草叢生、腐枝敗葉滿地,聽村婦們說,今天就來了四班人。我想,林昭並不寂寞!
我們敬酒上香後,再就是深深的三鞠躬。明年的四二九,林昭,您更感不會寂寞!我想,當代的大儒們也應是向林昭獻花的時候了。
今天我們紀念林昭,並不是單純的去紀念林昭一個人,而是紀念那些為了中國民主事業而犧牲的人,一個不幸的整體。林昭的靈魂也就代表著我們民族的民主命運, 一個不死不滅的靈魂!因為後來者也在匆匆趕路!今天我們紀念林昭,也是為了讓我們和我們的後輩們不要忘記了身上的痛和疤痕,不要忘記了先輩們的血和淚!今 天我們紀念林昭,也是為了洗刷我們心中的愚昧,拯救我們民族的靈魂,驅走我們身上的奴性!
北大,早已成為我們中國的民主哭牆,靈岩山,也就成為了我們心中的耶路撒冷!我想,林昭墓正對著的太湖再也不能平靜了,因為太湖的廣大四周從來就沒有平靜 過!韓世忠、林昭面對著太湖長眠,希望能有一個強大的中國,一個人人共享太平的中國的真正掘起,……一個久遠已有的中國夢!
讓我們記起林昭,不忘苦難,在未來的歲月裡我們繼續書寫林昭!
末了,我找不著作結的語句。此時的我想起了詩人海子的日記:姐姐,今夜我不關心人類,我只想你!
2005年10月16日星期日於上海至廣州的途中,晚上稍作改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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