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北京的風暴*
北京的蝴蝶煽動一下翅膀,會引起南美洲的一場風暴。這句話在上週得到一次現實的印證。
中國總理溫家寶在4月28日接受路透社採訪時說,中國政府要採取「有力有效的措施」解決經濟過熱問題。第二天人民日報少有的登載評論,要求各地「把住信貸投放和土地供給兩個閘門」,「認真清理在建項目,嚴格控制新上項目」。這在當天就引起全球股票市場震盪,香港H股跌至4000點大關,恆生指數跌破一萬兩千點。南韓、日本、新加坡、泰國、澳大利亞等國股市均下降,歐洲市場也回落,而且不知是否巧合,美國納斯達克指數在當周跌成一年半來的最低。
菲律賓證券公司主任路易斯.王說,「中國官方關於經濟過熱的評論加劇了大家的擔心,覺得中國官方可能會採取更加強硬手段和緊縮措施的來給經濟降溫。」
*金字塔與監守自盜*
2003年中國GDP增長率高達9%,其主要拉動力來自於中央積極的財政政策下慣性的地方政府支出和大量的海外直接投資。去年中國固定資產投資增長率為43%,而亞洲平均水平是20%。 中國有86條地鐵線路在建或者準備建設----儘管外界專家評估認為這86條地鐵線沒有一條能夠收回成本,但類似的地方投資熱潮產生的巨大需求卻足使全球鋼鐵價格颮升,各國供應商都對中國刮目相看,中國也相應成為地區經濟發展的火車頭。「火車頭」此番「緊急煞車」使得各國經濟都感受到了震盪。
此舉實在是中央不得已而出的一招,也讓各國投資人領教了溫家寶第一次公開承認的:「大陸經濟問題不是簡單的經濟改革問題,根本上是結構問題和政治體制問題。」此前中央使用了幾乎所有經濟調控手段,包括銀行準備金率不斷調高,對某些行業制定相應降溫措施等。然而這些軟性的經濟手段似乎收效不大。
財經專欄作家廖仕明先生說,「中國在過去的10幾20年中,它衡量一個官員的政績,它基本上不是用的一個平衡的指標,它用的是單一的指標,這個單一指標就是增長率。」「中國有個很重要的問題,(官員)他的權力來源不是下級,而是上級。」基於這種單一的官員考核標準和地方官的短期行為,甚至有人將此類投資行為稱為「建金字塔」。「起碼在兩三年內他的經濟是增長的,至於這個金字塔到後誰裝進去,這不重要;能不能賺錢,不重要。因為這兩三年之內可以反應在GDP上,」
廖仕明先生還說,歸根結底是因為投資的錢來自國有銀行貸款,虧了也是公家的。而且「實際你投資越大,你可以控制的社會財富越多,你可以分掉的社會財富也就越多。」
在4月29日人民日報社論中點名批評的江蘇鐵本鋼鐵公司,就是在中央下達經濟降溫之後的2003年6月上馬的,但作為主要責任人的地方官員們最多是撤職和黨內嚴重警告,而因此造成的50億圓天價損失卻最終由國家來買單, 也就是說,再增加些國有銀行壞帳。
*有沒有希望*
面對這樣一頭「瓷器店裡的大象」,很多西方觀察人士抑或是不明就里,抑或是侷限在西方所熟悉的經濟調控手段來看問題。比如美國財長約翰.斯諾認為北京可以走向更靈活的匯率。有人認為這樣就不會因要盯住美元而人為對市場注資,從而側面加劇貨幣過量、經濟過熱。殊不知,大量的銀行壞帳才是中國真正的死穴,放開匯率可能引發的銀行擠兌則將成為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北京是咬緊牙關,寧可玩緊急煞車的硬著陸遊戲,不惜以強硬的行政手段來解決問題。問題是長久的看,真正的癥結,即,「結構問題和政治體制問題」卻沒有任何觸及。
也有學者認為,希望不是沒有,薩斯危機不就是得等到「出口」後才「轉內銷」的嗎?中國對災難的消化能力太強了,引起了國際震動,國內的有良官員們或許才有足夠的勇氣和理由來面對現實;現在中國經濟煞車也造成了巨大國際影響了,不知是否能有誰有勇氣來實質性的改革一下呢?當初加入WTO的真正初衷亦在於此-----靠外部壓力來推動那部分動不了的地方,現在是看分曉的時候了嗎?
當然這裡有個明顯的不同,薩斯爆發時,世界衛生組織一紙旅遊建議,大家就都會對中國避之不及,畢竟性命重要;然而北京如今的緊急煞車卻無法讓有半賭徒性質的所有投資者們望而卻步-----輸了還要下更大的注,欲罷不能。
也許到最後真的也就會像「紐約時報」刊文調侃的那樣,「如果一個顧客欠銀行1千圓,那是顧客的問題;如果這個顧客欠銀行100萬圓,那不是顧客的問題,而是銀行的問題了。所以說中國的穩定是我們的問題。」
大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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