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11日正午時分,記者來到張斌的出生地---朝陽市雙塔區他拉皋鎮平安地村,該村距離市區約有十里的路程,這也是他骨灰下葬的地方。一個屈辱死去的生命在這裡著陸了。因張斌的家已經遷至市區,我們走進了其妹張淑梅家,他們的父母離這並不太遠。張淑梅帶著激動的心情向記者出示了一組照片,照片記載了其兄張斌的生前身後事的片斷。「這有我哥的幸福時光,也有他慘不忍睹的最後畫面。」抑制著淚水的張淑梅哽咽地示意說。
按照疊放的順序,先是張斌與其妻三年前正月十五的那個夜晚,在市區公園裡賞花燈時的照片。這是一對恩愛的夫妻,那時的張斌幸福地站在妻子身旁,光澤紅潤的面龐蕩漾著普通人的滿足,他的妻子鞠艷華也平和地微笑著依偎在丈夫身邊。接下來是七年前張斌載著小女兒麗麗在湖中泛舟的情景,女兒天真地直視著鏡頭,眼裡充滿了對未知世界的好奇;身為人父的張斌雙手緊握著船槳,略顯沈重的眼神夾雜著責任,他斜身側視的神情似乎思索著如何把可愛的女兒載向幸福的彼岸。
然而接下來這組冗長且悲慘的照片讓屋內的所有觀者感到窒息。這是十餘張張斌死後屍檢時由張傑拍攝的畫面。儘管畫面有些模糊,但存留在張斌身體上的傷痕卻清晰可辨。一道道淤結而成的黑色血疤幾乎遍佈了他的頭部、前胸、後背、臀部,而青一片紫一片的肌膚覆蓋著他羸弱的身軀,更有甚者黃色的膿水似乎仍在其死後的身體上滲透出來。張傑在記者身旁解釋說:「這是我哥在臨死前遭殘酷毆打留下的,他們怎麼能那麼狠心,哪還有人性啊!」
張傑拿著張斌的身份證說:「被打死的人是我哥哥,也是中國公民!」
記者在這組相片的背後,看到了張斌於2002年6月份補辦的一張身份證,證上依舊標誌著有效期20年的字樣。
張斌從未見過的家
從張淑梅家中出來,記者與其弟弟媽媽一起開始尋找張斌在市區裡的家。這是張斌一直沒有見過的家,他於去年8月31日出事後就一直沒有回來過。這個家是在他出事前,他同妻子商量重新尋租的房子,但他沒有機會看見和回來過。張淑梅說,大哥開始時是為了方便營生,所以成家後不久就和嫂子在市區租房子住,目的是賣菜時不用來回折騰,起早貪黑。後來孩子大了,為了考慮方便孩子就學,後來租房子總是鄰校而居。十多年來,張斌一家搬了五六次,每次房子都是租來的,這個房子張淑梅只來過一次,找起來頗費周折。
經過幾番路邊詢問和幾通電話,記者還是找到了張斌的家,其妻鞠艷華和就要上初二的女兒麗麗早已站在黑漆門旁,等了我們二十多分鐘。
灰色的門房容納著母女眼下的人生。這是個只有十平方米的房間,推門進來就是廚房,兩三步就走進了她們的居室。因剛進屋,地上沒有椅子,女主人只能讓客人坐在炕邊。記者看見其家裡人都站在屋地上,也只能推辭讓座。氣氛一時有些尷尬。機靈的麗麗就跑到外面把房東家放在院外納涼的兩把小椅子搬了進來。即使這樣,張傑也只能坐在塞滿舊物品的電視機上。麗麗就是在一個小桌子上學習到晚上10點半的,而那時候疲憊一天的母親早已酣然入睡。「當我一個人把桌子搬到地上時,我就會想到爸爸,爸爸在家時,都是爸爸幫我抬下去的。」小麗麗紅著眼圈向記者說。張傑坐下後,一直低著頭,凝視著電視機旁,疊放在地上的赤裸的棉花被套,不作聲。「這些年來,我隨著張斌,帶著孩子,我們三口人一直租住著這樣的房子。這樣的家,我和孩子早就習慣了。」鞠艷華沈重地說,由於家底薄,她和丈夫儘管拚命地掙錢,但至今也沒有一個固定的屬於他們的家,這也是張斌深感遺憾的。幸好,簡陋的居住環境並沒有影響到女兒的學習,特別懂事的麗麗一直是她們兩口子的希望,可以說,她也是這個家的精神支柱。「唉,張斌從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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