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事纪委工作的专家说,正是“绝大多数干部对其上司腐败的沉默”,形成了这些贪官们腐败行为愈演愈烈的“黑色土壤”。北京政界人士则认为,这是现行的无法约束书记这个一方最高领导人权力的制度使然,要解决这个问题,必须从改革制度入手。
不敢揭发六大原因
据北京消息人士透露,中央级媒体的调查发现,安徽省一些县委书记的岗位已经成了腐败“第一重灾区”,定远县委书记陈兆丰,颖上县委两任书记张华琪、徐波,蒙城县委书记孙孔文,渴阳县委书记徐保庭等十八个因卖官受贿被查处的县(区)委书记,有的敛财已到了肆无忌惮的地步;孙孔文两年卖官敛财达三百多万元(人民币,下同),陈兆丰四年任期卖官受贿就达九百多万元。
在贪官敛财这漫长的时间里,竟然没有一个干部敢于站出来揭发,这是为什么?同流合污的干部在座谈中坦露了以下心态:
一是“他卖官敛财,我送钱升官,双方心愿都达成,何乐不为”,“参与了,不得不沉默,因为放血图的是升迁,告发了,送的钱就打水漂了”。二是“他腐他的,我过我的,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买官卖官,令人反感”,但自觉“人微言轻,改变不了现状”,又怕“影响同事间的关系”,索性就“不闻不问不揭穿”。三是“县委书记权力过大,批评他无异于以卵击石,会遭报复”,“人家找个藉口把你‘精简’还不是举手之劳”,所以只好沉默。四是“区委书记把批评当成‘找岔子’,严斥工作上不同看法为‘杂音’,面对‘一把手霸权心态’,哪个下属敢监督”?“大家睁吁眼睛装糊涂,我又何必做‘出头鸟’”。五是“多数人送钱,我也送,出不了多大漏子。多数人不举报,我也不举报,这不能算没有党性没立场”。六是“曾经暗示过、试探性地批评过,但不起作用,索性就沉默了。反正腐败的责任又不是担在我肩上,管反贪局的检察院不照样给县委书记送钱买官吗?”
北京政界人士指出,举报贪污腐败者,老百姓比干部多,但仍有很多人不敢举报,因为举报而遭报复不能过正常人生活的例子屡见不鲜,且至今仍无保护举报人的法律。这是有关当局不能不深思的!
潜规则令腐败通行
消息人士说,中央级媒体调查还发现,在这些“书记垮掉”的县区,许多干部办事不是依照党政方针政策,依照法律法规,而是依照“官场的潜规则”。
“潜规则”之一是,“既然书记一把手说了算,就要在书记身上多下工夫”。十八个县(区)委书记就是被这样的“潜规则”搞掉的。诚然,买官者心术不正,但他们说的是实话。按现行体制,县(区)委书记权力最大,不仅干部的提拔任用,就连重大工程的决策,都是书记一槌定音。正因如此,谁想升官发财,都得拍书记的马屁。“潜规则”之二是,“用公款在节日给书记送礼金”。在定远县,许多乡镇书记、镇长“结伴”在节日给县委书记陈兆丰送礼金,少则两三千,多则五六千元,成了“惯例”。人们称之为“制度化的腐败”、“蚁穴化的腐败”。“潜规则”之三是,“买官要走曲线,尤其要走夫人路线”。一些县委书记是同妻子共谋共贪的,他们试图通过“敛钱唱双簧”、相互推诿来逃避党纪国法的制裁。
北京政界人士指出,“潜规则”通行的事实,反映了监督制度存在严重的缺陷。对县委书记的监督确存在吁“上级监督太远、同级监督太弱、下级监督太难”的难题。这也是有关当局不能不深思的!
没有监督权力的机制
消息人士续说,中央级媒体调查结果显示,“集权度高”的县委书记容易腐败,已是不争的事实。有监于此,许多干部民众呼吁采取措施对这个岗位进行适当的科学“分权”和强化监督。
原载《信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