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創世大神維拉科查塑像(圖片來源:Adobe Stock)
現在主流考古界認為,蒂華納科遺址起源於兩千多年前,興盛於公元五世紀之後,但是這些大石頭上留下的精湛技術過分超前了當時人類的工藝和技術,沒辦法給出合理解釋。即使是學界的權威考古學家們,也眾說紛紜,難有定論。
阿瑟先向當地人打聽,這些令人驚嘆的建築,都是從哪裡來的,古老的傳說中又是如何記載的?當地的艾瑪拉部落原住民告訴他,蒂華納科城是創世大神維拉科查所建造的。
阿瑟好奇的問,這位維拉科查大神的相貌如何?艾瑪拉人用手一指廣場上的一塊石碑樣的東西就說,喏,就是他了,你自己去看吧。阿瑟用望遠鏡一看,就看到了這樣一幅景象:這是一整塊石頭雕鑿出來的人形,這個人像頭戴冠冕,穿著一件佈滿了奇異花紋的長袍,袖子上有一條蛇紋,沿著衣袖蜿蜒盤旋,他的臉上和帽子上,也佈滿了奇怪的花紋,他的雙手攏在胸口,各自握著一件東西。
阿瑟不知道雕像手裡握的是什麼,憑直覺猜測雕像應該是仿照祭司的形象彫刻的,因此也不一定就是大神維拉科查,更像是崇拜維拉科查的大祭司。這個石像現在叫龐塞巨石像。今天的考古學家認為,他左手握著的是一個飲酒的器皿,右手拿的是一個鼻煙壺。為什麼祭祀的手裡會拿著鼻煙壺呢?這個鼻煙壺是用來做什麼的呢?人們推測,它是用來吸入一種南美特有的致幻劑,讓人進入一種飄飄欲仙、意識恍惚的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使用者彷彿可以穿梭天地,與神靈溝通。因為考古學家在遺址中找到了與石像上刻畫的器物形狀非常相似的實物,被認為正是用於吸入致幻物的鼻煙壺。今天南美洲一些地區仍然保留著薩滿傳統,祭司會通過致幻劑進入恍惚狀態,然後就可以成為人與神靈世界溝通的靈媒了。
於是充滿好奇的阿瑟下定決心,要好好研究蒂華納科古城,揭開它的神秘面紗。
解開謎團的第一步就是,測定古城修建的具體時間。
當時的考古界,還沒有放射性碳定年的技術,阿瑟採用了一種古老的方法,就是測量太陽的影子來推測這個建築物的年代。他遵循的原理是這樣的:地球自轉的赤道平面(地球自轉軸)和地球圍繞太陽公轉的黃道平面,有一個夾角,叫做黃赤交角。那這個角它不是固定不變的,它會在22.1至24.5度之間週期性的變動,這個週期的長度就是41000年。
阿瑟假設廣場剛建好的時候,春秋分、冬夏至四天的太陽和牆角和廣場中心,應該是在一條直線上。如果現在在廣場中心插上一根筆直的桿子,那麼桿子的陰影就會落在連結牆角和廣場中心的這條直線上。當今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桿子現在的陰影和歷史上連結牆角和廣場中心的這條直線之間,肯定會有一個夾角。這個夾角就是黃赤交角的週期性變化造成的。通過實地測量與陰影夾角的測算,再結合這個皇赤週期,就可以反推廣場是什麼時候建成的了。經過一番複雜的測算,阿瑟得出的結果是:卡拉薩薩雅石柱廣場建成的時候,黃赤交角是23度8分48秒,具體的時間應該是距今15000年前。
結果一公布,阿瑟立刻成了考古學界的笑柄。大多數考古學家認為他的結論根本不可能成立。不過,還是有幾位德國天文學家決定親自驗證他的說法。他們遠赴遺址,花了整整三年時間進行實地測量和觀測,最終證實:阿瑟在天文計算和對齊判斷上是正確的。因此,在整個1930年代,阿瑟的天文考古定年法在德國相當流行。但是儘管方法本身挑不出毛病,考古界直到今天仍然無法接受他提出的那個結論——認為遺址建城時間距今約1萬5千年,這在他們看來實在太離譜了。
主流考古學家的依據是:在這一地區出土的文物,通過放射性碳測年顯示,其年代大約在公元110年前後,也就是距今還不到2000年。但這種推斷有一個明顯的漏洞:遺址本身,和遺址裡發現的東西,並不一定屬於同一個時代。哪怕是墓葬,也完全可能是後來的居民修建的。廣場和神廟這樣的基礎設施,很可能被不同世代的人反覆利用,因此他們留下的物件,並不能直接等同於遺址的建造年代。
於是,一些考古學家決定換一個思路。他們與地質學家合作,研究的的喀喀湖的水文變化歷史。英國地質調查局的研究指出,蒂華納科曾經是一座湖畔城市,而如今湖水已經退到了距離遺址約20公里之外。根據湖水退卻所需的時間推算,的的喀喀湖至少經歷了約1萬5千年的變化過程才能達到今天的位置,這也就意味著,蒂華納科古城很可能修建於距今15 000年之前。
阿瑟當年的研究在為這座古城遺址完成定年之後,解決的是「什麼時候」的問題;而隨之而來的,則是更加棘手的「是誰」和「為什麼」的問題——究竟是誰修建了這座古城,又出於什麼原因將其遺棄。與時間問題相比,這兩個問題顯然更加難以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