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中共大使館在北約空襲中被擊中並縱火燒毀。圖為B-52轟炸機。(示意圖/圖片來源：Minas Panagiotakis/Getty Images）
1999年5月7日深夜，發生了一件震驚世界的大事：一架美軍B-2轟炸機向中共駐南斯拉夫聯盟大使館投下5枚全球定位系統制導、全天候、重2000磅的聯合直接攻擊炸彈。其中4枚擊中大使館並爆炸，導致3人死亡，數十人受傷。
一、轟炸經過
1999年春，南斯拉夫聯盟軍隊與追求科索沃自治省獨立的阿爾巴尼亞人游擊隊之間爆發科索沃戰爭。北約企圖通過簽署和平協議的方式解決衝突，但遭到南聯盟拒絕。於是，北約軍隊介入，發動對南聯盟持續78天的大轟炸。
在這場大轟炸中，出現了令全世界驚異的一幕：
歐洲中部夏令時間1999年5月7日23時45分（北京時間5月8日05時45分），從美國密蘇裡州懷特曼空軍基地出發的美軍B-2轟炸機，投擲了五枚GPS精確制導炸彈，擊中位於南斯拉夫首都貝爾格勒櫻花路3號的中共駐南斯拉夫聯盟大使館。
第一枚炸彈從大使館的東南角斜穿大樓，在大使館一層的牆角下爆炸，導致大使館高級外交官宿舍被嚴重破壞，新華社記者邵雲環當場死亡。
第二枚炸彈從大使館中央穿透樓頂，破壞位於三層的大使辦公室及其中的臥室，位於二層的會計室，以及位於一層的大廳。
第三枚炸彈落在大使館的西北角，爆炸導致大使館西北角客房的牆壁向室內倒塌，《光明日報》記者許杏虎和妻子朱穎被壓死。
第四枚炸彈鑽進地下室，在俱樂部大廳爆炸，地下室的五個煤氣罐以及車庫內的戰備儲備汽油被引爆。
第五枚炸彈落在大使官邸中央並鑽到地下，當場沒有爆炸，直到五年後才由塞爾維亞方面取出銷毀。
大使館內約30人中，多數在第二次爆炸時順利逃生，但20多人受傷，其中6人重傷，大使館建築在轟炸中嚴重損毀。
二、江澤民的反應
美國轟炸中使館事件發生後，立即在國際上引發強烈反響。
5月8日，俄羅斯總統葉爾欽發表聲明，對以美國為首的北約表示強烈譴責。
同日，俄羅斯外長伊萬諾夫對轟炸表示強烈譴責；出訪德國的俄羅斯總統特使切爾諾梅爾金也對轟炸表示嚴厲譴責。
5月8日一整天，平常最愛拋頭露面，芝麻大點小事都喜歡出來評論一番的中共黨政軍最高領導人江澤民，沒有公開露面表態。
5月9日一整天，江澤民沒有公開露面表態。
5月10日一整天，江澤民也沒有公開露面表態。
直到5月11日，江澤民會見俄羅斯特使切爾諾梅爾金時，才首次在中央電視台公開露面，對轟炸表示譴責。
美國當年轟炸中共大使館，江澤民當三天「縮頭烏龜」。（圖片來源:Getty Images）
三、江澤民故意隱瞞美方的道歉
5月8日，當美國總統柯林頓得知轟炸消息後，立即給江澤民打電話。但是，江澤民拒接電話。
同日，柯林頓在會見記者時說：「這是一個可悲的錯誤。我謹向中共領導人和中國人民表示我真誠的歉意並表示哀悼。」
當晚，美國國務卿奧爾布賴特前往中共駐美國大使館，就此事件向中方表示道歉。她說，柯林頓總統、她本人和美國政府對發生這一不幸事件深感痛心和遺憾。
5月9日，柯林頓致信江澤民：「我就中國駐貝爾格勒大使館被炸所帶來的痛苦和人員傷亡表示道歉和真誠的哀悼。」
同日，美國駐華大使尚慕傑發表聲明，就這一事件向中國人民表示沉痛的哀悼，並向無辜死難者的家屬致以最深切的慰問。
5月10日，柯林頓在華盛頓的一個會議上公開道歉：「我想就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的悲慘爆炸事件說幾句話。我已經向江主席和中國人民表達了我們的歉意和慰問。」
同日，美國國務卿奧爾布賴特在國務院就北約轟炸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事件再次表示深切悲痛，並表示北約將向中方提供關於此事件發生原因的全面說明。
但是，中共黨媒對美方公開的、非公開的道歉，都沒有及時報導。
為甚麽？因為江澤民要利用這一事件激發民眾的反美情緒，導演一場「反美」大戲。
事件發生後，在江澤民當局支持下，北京發生了1989年六四事件以來最大規模的學生反美示威活動。
5月8日下午4點半，經北京市政府批准，北京大學、清華大學、北京師範大學等首都十多所大學的學生，來到美國駐華大使館門前遊行示威，高喊「打倒美帝國主義！」「打倒柯林頓！」「血債要用血來還！」等口號。
入夜後，示威人數越來越多，最多時超過一萬人。
時任美國駐華大使尚慕傑（James Sasser）回憶說：「北大的學生來到大使館，砸爛玻璃，扔燃燒瓶，搗毀我們的汽車。在成都也是這樣，他們燒了總領事的官邸，差一點衝進總領館。」
「大使館被抗議者包圍了，我們三四天都出不去。抗議者也包圍了我們的官邸。一個晚上都有石頭砸在房子上。我真正焦慮的是我的妻子和兒子會怎麼樣。他們在我們的官邸裡。我兒子給我打電話說，中國抗議者扔石頭，還爬牆，想進到官邸裡。我很害怕。那天傍晚，他們撤到大院裡的另一座樓裡，這是美國新聞署的樓，窗戶上有欄杆擋著。所以他們那天晚上就在那座樓裡，躲在桌子底下。」
「我給中國（中共）外交部打電話，想讓他們幫幫我的家人。可他們不接電話。所以最後我打電話給中國（中共）駐美國大使（李肇星），我和他很熟。大半夜把他叫醒，說我們需要幫助。你得叫人，叫警察到我的官邸周圍，保護我妻子和兒子。他說他會盡力。然後過了一個小時，卡車就到了，武警下來控制人群了。」
「第二天早上，使館的一個中國雇員進了官邸，把我妻子和兒子帶出去了。他差點被一塊石頭砸到，差一點點就砸到他的腦袋。」
「我和中方唯一的聯繫就是和外交部。他們星期六下午打電話給我，讓我到外交部去接受外交部長的抗議。我告訴他們，大使館被包圍了，我出不去。他們後來又打電話回來，他說會通過電話提出抗議。他就這樣做了。」
抗議持續了四天，江澤民當局才叫停，最終在電視上播放了美國總統柯林頓的道歉。
兩國交戰，不斬來使。為何會美國會轟炸中共大使館？（圖片來源：Adobe Stock）
四、為甚麽會發生美國轟炸中共駐南聯盟大使館事件？
（一）誤炸說
事件發生後，美國政府一直堅持這次轟炸是誤炸。
1999年6月16日，美國總統特使皮克林在北京向中共通報了美方的調查結果，稱這次事件是「悲劇性誤炸」。
皮克林指出：「攻擊是由三方面的基本失誤造成的。第一，用於將南斯拉夫聯盟軍需供應採購局總部作為攻擊目標的定位技術有嚴重缺陷；第二：用於核實目標信息的軍事或情報的資料庫都未包括中國大使館的正確位置；第三：目標複查過程中的任何階段都未發覺上述兩個錯誤。對於目標大樓不是南斯拉夫聯盟軍需供應採購局總部，而事實上是中國大使館這一事實，沒有人向可能了解的人士徵求意見。」
在此情況下，空襲仍然按計劃進行。由於是夜間飛行，加之飛行的速度和高度，機組人員無法看清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的國旗及其他標誌，不可能知道轟炸的是中國大使館。
（二）有意炸說
1999年5月中旬，美國國際行動中心華盛頓辦事處負責人坎依接受中共黨媒採訪時說，襲擊中共駐南聯盟大使館是美國幹的，是有意所為，是美國戰略的一部分。
坎依說，美國和北約在解釋這次事件的原因時前後不一致。他們先是稱北約是在瞄準大使館附近的目標，但偏離了方向，因為中國大使館離北約要打擊的目標很近，北約這種誤擊已經有多次了。但是當事實證明，5枚飛彈從不同角度襲擊中國大使館時，美國國防部長科恩又改口稱，北約用了1992年的地圖，中國大使館沒有標進去。
坎依認為，這不可能。任何一個貝爾格勒的旅遊地圖上都清楚標明了中國大使館的位置，說美國情報部門使用舊地圖是十分愚蠢又可笑的。美國大使館的外交官多次去中國大使館做客。中國大使館不是昨天才搬過去，而是已經建成三年了。
美國及北約其他國家都會有一份各國大使館的清單和地址。美國稱對每一個轟炸目標都經過了廣泛討論，包括美國政府官員，因此，他們應該能夠識別中國大使館是一個錯誤目標，使用舊地圖的說法根本站不住腳。
坎依認為，美國有意炸中國大使館是一個大陰謀，不僅針對中國，也向全球支持南聯盟的國家和組織發出信號：不要反對美國對南聯盟採取行動，否則就會轟炸他們的大使館及他們的領土和民眾。這個說法太過危言聳聽。
（三）或為美國中情局轟炸說
1999年10月，英國《觀察家報》和丹麥《政治報》發表文章說，美國轟炸中國大使館可能是美國中情局所為。
文章的作者延斯∙霍爾舍（Jens Holsoe），1995～2004年任丹麥《政治報》駐巴爾幹地區的記者；約翰∙斯威尼（John Sweeney），當時任英國《觀察家報》記者，後來為BBC工作。20年後，他們仍然堅信報導的準確性。
霍爾舍說，塞爾維亞軍隊和中共之間有軍事合作，他本人親眼看到南聯盟軍車進出中國大使館。
文章引用美國和歐洲情報機構的消息來源稱，中共駐南斯拉夫使館充當了南聯盟軍隊通訊中轉站。文章還引用3位北約官員的話稱，在4月，北約就懷疑中國大使館監控北約的巡航飛彈攻擊貝爾格勒，同時還幫助（南聯盟）開發反制策略。
中共當時在大使館內幫助南聯盟建設米波雷達天線技術。依靠中共提供的這種老技術，南聯盟曾經成功擊落一架美國F-117隱形飛機，最後南聯盟還將此飛機的殘骸交給中共，使得美國軍事機密外洩，使得美國大為惱火。
F-117是當時世界上最先進的隱型戰鬥轟炸機。獲取這個戰機的技術信息，對中共來說至關重要。
2010年有「中國雷達之父」之稱的王越，在做客央視的新年特別節目，向公眾披露中共雷達技術的研發情況時候說，當年科索沃戰爭時期，南斯拉夫人是用老式米波雷達發現的美制隱身F-117轟炸機，並用普通SA3飛彈擊落的。他只不過沒有明說，這些技術都是由中共提供的。
有報導說，當時，南聯盟擊落的美國F-117隱形飛機的殘骸，就存放在中國駐南聯盟大使館的地下室內，供中共軍事專家研究。
美國為了阻止中共獲取美國絕密的軍事機密，採取了這次襲擊行動。
（四）斬首說
還有一個說法是，美國獲得情報，南聯盟總統米洛舍維奇躲在中使館內。美國轟炸中使館是一次暗殺或「斬首行動」。事實證明，這個說法不成立，當時米洛舍維奇不在中使館內。
關於上述第一個說法。從常識看，對於全世界最發達的第一軍事大國美國來說，中共駐南聯盟大使館在甚麽地方，應該很清楚，說誤炸，似乎不太可能。尤其是，5枚炸彈全部擊中目標，不像是誤炸，更像是有意為之。
關於上述第二個說法。符合常識，但說美國有意轟炸的理由似乎言過其實。
關於上述第三個說法。儘管中共矢口否認，相對來講，可能性更大一些。中共駐外使領館都是中共重要的情報機構，因為享有外交豁免權，裡面安裝特殊的電子設備，搜集F－117A隱形戰鬥機的殘骸做研究，都有可能。只是這個說法還需要更確鑿的證據來證明。
五、相互賠償
中美經多輪談判後達成協議：美國向中國傷亡者家屬賠償450萬美元，並賠償中共政府2,800萬美元，中共當局因為美國駐華使領館在反美示威中受到毀壞而向美國賠償近300萬美元。
結語
自古以來，兩國交戰，不斬來使。
兩國沒有交戰，一個國家把另一個國家的大使館炸了，這無疑是一個非常嚴重的外交事件。尤其是，五枚飛彈從不同角度襲擊中共駐南斯拉夫聯盟大使館，這更是極其嚴重的外交事件。
事件發生後，俄羅斯的總統、外長、特使都出來講話了。最愛出風頭的江澤民卻一連三天沒有公開露面說一句話。當時，我就聽到，不僅老百姓在罵江，而且中央和國家機關的官員也在罵江「當縮頭烏龜」。
這麼大的事情發生了，江是怎麼處理的呢？在再次導演一出表面上轟轟烈烈的「反美愛國」大戲之後，立即降溫，與美方談判，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為甚麽面對美國五枚飛彈襲擊中共大使館江的腰杆子挺直不起來呢？
很可能還是中共做了虧心事。外媒報導中共利用大使館竊取美國軍事機密，或許不是空穴來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