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毛黨」和「帶路黨」漫天飛舞的板磚和口水裹挾的是愛國情懷和民主理想嗎?二者是截然對立的敵我雙方,還是一對可憐的難兄難弟?什麼樣的政治環境,才會造就「五毛黨」和「帶路黨」這樣的怪胎?
最大的「帶路黨」卻是最高級的「五毛」
看草根「五毛黨」和「帶路黨」鬥得熱鬧,仔細一想又覺得不對勁。我們發現,草根「五毛」其實是欲愛國而不能,「帶路黨」則是欲賣國而無國可賣。說白了,自帶乾糧的「五毛黨」和幻想賣國的「帶路黨」是沒有資格愛國或賣國的。最大的「帶路黨」恰恰是最高級的「五毛」,有人一邊高唱《黨啊,親愛的媽媽》,一邊宣誓加入美國國籍,放棄對所在國的忠誠,誓死效忠美利堅。這才是殘酷的真相。
「五毛黨」和「帶路黨」不同,領餉的「五毛」跟自帶乾糧的「五毛」,拿美分的「帶路黨」和自帶乾娘的「帶路黨」也有不同。相比「帶路黨」,「五毛黨」具有強烈的民族主義和「愛國主義」情感,對內,他可以罵爹罵娘,但對外一定要標榜自己的愛國立場,這是所有「五毛」的共同特徵,可惜的是,因其狹隘的民族主義情緒,導致「五毛黨」不講邏輯和法理,陷入情緒和道德宣洩,被人扣上腦殘憤青的帽子。而那些被包養的「五毛」在金錢和現實利益面前,更是不講是非,唯利是圖,愛國對他們而言不過是一塊遮羞布,在這塊破布背後,誰知道有多少出賣國家利益的勾當在悄悄上演。這些高級「五毛」豈止是「帶路」,簡直是帶路、跑路、送貨上門一條龍服務。
所以兩者雖有顯著區別,卻也有相當的同病相憐之處。那麼,是什麼原因催生出了「帶路黨」和「五毛黨」呢?
無論是「五毛黨」還是「帶路黨」,他們的出現都跟顛倒的權力結構,扭曲的宣傳觀和被誇大的陰謀論有關。
顛倒的權力結構
我把「帶路黨」的「賣國」、「漢奸」言論稱為精神上的叛國。愛國人士嘲諷「帶路黨」總是夢想「在塘沽的海灘上,扯起帶路的大旗,上書斗大的FollowMe」,實際上這種場景根本不可能出現。「帶路黨」的極端言論,只不過是「弱者的武器」,他只是想用這種言語出軌來表達對權力缺失的抗議。既然國不愛我,我為何愛國?既然人權喪失,人民主權缺位,我為什麼不能把個人主權讓渡給外國?古人云,良禽擇木而棲,君不正,臣投外國,人權應該大於主權,我給民主國家帶路,何錯之有?他們表達的分明是一種忿恨,也是無可奈何的自我安慰:有能力的早成「跑路黨」了,哪還用得著給人帶路?
自帶乾糧的「五毛黨」從道德上鄙視「漢奸」「帶路黨」,但自己的無權無勢,官員的橫徵暴斂,政府的貪污腐化,也同樣令他們憤怒,這一點上,「五毛黨」和「帶路黨」沒有什麼分別。只不過「帶路黨」通過放棄主權,或者向外國讓渡主權表達抗議,而「五毛黨」則通過收回自己的權利,宣布造反有理進行抗爭。
自帶乾糧的「帶路黨」和「五毛黨」的「過激言論」,表達的都是無權者的抗爭,指向的都是權力的共享,共享權力而不得,於是一個選擇了「投敵」,一個選擇了「上山」。但領餉的「五毛黨」不在此列,他們不過是權力的工具,沒有自主性可言,既是權力觀顛倒的產物,也是宣傳觀扭曲產下的怪胎。
扭曲的宣傳觀
扭曲的宣傳觀說的是領餉的「五毛黨」。我們曾長期認為,宣傳要為政治服務,要維護正確的輿論方向,在思想領域和意識形態戰場上存在著激烈鬥爭,一定要時刻警惕,牢牢守住宣傳陣地。這些把宣傳比作打仗的觀念是「兩桿子」鬧革命留下的遺產,而且影響深遠。
輿論宣傳對維護權力穩定有沒有用?答案是肯定的。然而,如果不是基於真相和事實的輿論,而是權力收買下的欺騙和虛假宣傳,對國家的長治久安是有害還是有利?從短期和局部來看,可能是有利的,比如對局部地區的一件突發事件來說,通過「五毛」的輿論引導,會暫時平息不明真相群眾的怒氣;而從長期和全局來看,真相總會浮出水面,虛假的輿論引導就會破產。正如前人所說,一時的欺騙也許能夠得逞,但你絕不可能在任何時候欺騙任何人。「闢謠等於證實,通報等於撒謊」,老百姓的精闢總結還不夠驚醒那些自以為精通宣傳規律的「五毛們」嗎?
治國不等於打仗,宣傳也不是為了一場戰役的勝利,真相和事實才最具有說服力,靠謊言和欺騙注定長久不了。中國宣傳領域湧現的「兩頭真」現象再清楚不過地證明了這一點,曾經的宣傳部長,出版署署長,黨報總編輯,在退休後對宣傳服務於政治,不講事實只講「政治正確」的宣傳方針進行了深刻反思,但在任者依舊樂此不疲地控制、操縱輿論宣傳。
誇大其詞的陰謀論
2011年是蘇聯解體二十週年,在以往的反思中,基本共識是,「蘇共蛻化變質,權力壟斷導致政治失敗」是蘇聯解體的根本原因,也有人提到西方和平演變的因素,一般認為這是外部因素,起決定性作用的還是內部因素。
而現在有種聲音卻認為,西方敵對勢力的和平演變,蘇聯對媒體的控制不力,以及意識形態領域的失敗是導致蘇聯解體的最重要因素。那些發表「賣國」言論,批評政府的人,都是帝國主義的買辦、代理人,所以我們一定要保證輿論的社會主義方向,自覺抵禦外部錯誤思潮的侵襲,牢牢把輿論陣地掌握在可靠的人手裡。
對於這種觀點,汪丁丁做了有力駁斥。大國之間的角力,靠的是陽謀,不可能是陰謀,軟實力的較量,靠的是公開的思潮碰撞,而不是「五毛」的虛假造勢和思想輸出。如果西方靠秘密的思想滲透就能矇蔽中國人民,那中國人的智慧也太低級了。
說到底,消滅「五毛」的最好辦法就是把新聞自由權和輿論監督權交給人民,同樣,讓「帶路黨」消失的最好辦法是把權力還給人民,讓人民能夠分享權力。我倒是希望,自帶乾糧的「五毛黨」不再跟切盼王師的帶路黨死磕,「兩黨」能夠聯合起來,大戰腐敗黨、跑路黨、官僚黨,這些邪黨才是他們真正的敵人。
(本文只代表作者的觀點和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