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月,陳豪在法國旅遊時的倩影 照片由陳豪親屬提供
正在瑞典厄勒布魯大學求學的25歲上海女孩陳豪,於當地時間3月31日下午3時許(北京時間3月31日晚9時許)遭遇不測,在街頭被同班同學,上海籍留學生潘俊輝連捅10多刀,搶救無效身亡。
記者昨晚從中國駐瑞典大使館瞭解到,潘俊輝已被警方逮捕,且在之後的取證過程中承認了殺人事實。根據兩人的同學和老師回憶,潘俊輝追求陳豪多年未果,可能是他行凶的主要原因。目前,大使館和瑞典華人聯合會正在積極協調,安排陳豪的雙親盡快趕赴瑞典。
一手箍住脖子 一手掏出刀子
昨晚,記者趕到位於西藏南路的陳豪家中。客廳已經被佈置成了靈堂,聞訊趕來的親人朋友圍坐在陳豪的媽媽季華芳身邊,輕聲安慰著。季華芳正在輸液,她承受不了這突如其來的打擊,已經不吃不喝不睡快3天了,前兩天曾一度失去理智,要跳樓、撞牆。爸爸陳扣喜知道,這個時候,自己不能倒下,可失去愛女的痛折磨著他,這個剛強的漢子彷彿一下子老了好幾歲。
4月1日凌晨1時許,家中的電話鈴突然「炸響」,陳扣喜接起了電話。「是女兒學校裡的人,他說,陳豪走了……」走了?什麼走了?陳扣喜以為自己在做夢。電話那頭的敘述仍在繼續,一個個字,猶如一把把刀子,扎進了父親的心裏。
大約3個多小時前,陳豪和室友去超市買東西,兩人在路上走著,突然潘俊輝衝了上來,他用一隻手臂箍住了陳豪的脖子,另一隻手掏出了一把刀子,朝陳豪的身上猛捅。據當地媒體報導,陳豪身中10多刀。陳豪的室友小文(化名)目睹這一幕,驚聲尖叫,她衝上去想拉開潘俊輝,可是沒用。陳豪倒在了地上,小文和路過的人立即報警。陳豪被送上救護車時,還對小文說:「我透不過氣了……」
行凶後,潘俊輝沒有逃逸,被趕到的警方控制。據事後推測,潘俊輝本打算帶著刀子去陳豪的住處行凶,沒想到陳豪出門了,於是他一路尾隨。陳豪傷勢過重,當地醫院全力救治,仍無法挽救她的生命,於當地時間31日下午5時38分去世。
懂事 孝順 人緣好
陳豪出生於1986年,2009年從上海立信會計學院數學與信息系畢業後,作為交換生,進入瑞典厄勒布魯大學商學院統計系,攻讀碩士學位,今年6月畢業。為了參加孩子的畢業典禮,父母早早就開始辦簽證,4月5日就可以拿了。
能幹、懂事、自律、開朗……在親人、老師、朋友、同學的眼裡,陳豪簡直是個完美的孩子。
她在本科時的室友小黃說,陳豪成績優秀,每個學期都拿獎學金。記者昨晚與陳豪的一位研究生學妹視頻通話,學妹說,陳豪爽朗又有主見,人緣特別好。這兩日,陳豪昔日的同學、老師紛紛上門探望她的雙親。
媽媽說,女兒很「寵」她,讀本科時每天都打電話回家,出國後每天都會發簡訊,隔天必定要視頻通話一次,每次都要說上一個小時。就在意外發生前三四個小時,她剛和媽媽視頻通過話。
在陳豪的開心網上,最後的更新時間定格在了3月31日下午;日記裡,陳豪寫道:「昨天是很多天裡的某一天/但是是我很開心的一天/收到了老媽從國內寄來的包/像收到一份遙遠的關懷……我老媽還說每個月給我寄一個/哈哈更加溫暖/不過還是算了/開銷太大。」相冊裡,有很多她在留學期間遊歷歐洲的照片;記錄裡,她用逗趣的口吻說著留學的酸甜苦辣。看到這樣一個懂事、樂觀、熱愛生活的女孩離我們而去,任誰都會不忍!
行凶前沒有任何徵兆
自從慘劇發生後,幾乎所有的人都不相信,潘俊輝會做出這種事。陳豪的室友小黃說,潘俊輝身高有1米8,濃眉大眼,和陳豪是同班同學,但沒有什麼交集。大二時,潘俊輝向陳豪表白,但被拒絕了,陳豪對此的態度很明確。誰知,潘俊輝反而越陷越深。到了瑞典後,依舊沒有放棄追求陳豪。現在回想起來,潘俊輝去瑞典留學,有一部分原因應該是為了陳豪。
輔導員高瑞說,今年春節前,潘俊輝曾經在網上向她傾訴過。「他說自己很喜歡陳豪。」潘俊輝當時顯得情緒很低落,高老師便耐心開解他、安撫他,「當時是怕他會想不開,或者影響學業,完全沒想到他竟然會走極端。」
多位接受採訪的同學都說,潘俊輝性格有些內向,脾氣溫和,當過班幹部,對自己的學業很上心,還拿過獎學金。但在瑞典期間,他有幾門課還沒修完,可能無法按時畢業,「壓力也比較大吧。」大家都說,潘俊輝在行凶前沒有任何預兆,分析了很多情況,都始終無法理解他的行為。
陳豪的爸爸說,關於潘俊輝的事,女兒從來沒跟他們提過,「可能她覺得兩人又沒談,沒什麼好說的。這孩子一心要好好唸書,畢業後回國,從來沒交過男朋友。」
一名參加過第一次取證庭審的學生告訴記者,潘俊輝承認了行凶經過,也承認他和陳豪不是情侶關係,「看上去挺冷靜的。」記者從中國駐瑞典大使館瞭解到,他們有潘俊輝父母的聯繫方式,但暫時未取得聯繫。
為學生安排心理疏導
白菊寄託哀思,紙鶴訴說懷念。當地時間4月2日下午5時,陳豪追思會在學校舉行,厄勒布魯大學的全體華人學生們自發前來佈置會場,製作追思短片。學校校長、厄勒布魯華人聯合會和校華人學生聯合會的代表致悼詞。
據當地華人聯合會理事丁樹桐介紹,慘劇發生後,校長立即趕到學校看望中國學生,安撫他們的情緒。第一晚,不少孩子受到驚嚇,不肯回宿舍休息,學校開放了教工公共休息區,並安排老師、翻譯和社工陪同。第二天,全校停課並降下半旗致哀,同時開始籌備追思會。一位同學告訴記者,目擊凶案發生的小文已經被安排到專門的住處,24小時有人陪護,接受心理治療。接下去的一週內,其他學生如果需要心理疏導或專人陪護,學校也已經做好了相應的準備。至於統計系何時恢復上課,目前還不確定。
根據當地警方的說法,接下來,有大約10個目擊證人要逐一接受法庭詢問,案件審理可能需要2個月的時間。目前,法庭已經給潘俊輝指定了一名援助律師。
記者諮詢了多位刑法律師後獲悉,此類刑事案件按照屬地管轄原則,基本上會在當地進行調查、審判,不太可能回到國內走司法程序。而瑞典法律廢除死刑,量刑相對我國的法律更寬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