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為曹軼歐,右為康生。
公安部長孟建柱在最新出版的《求是》雜誌上撰寫文章,警告網際網路已成為反華勢力對中國進行滲透破壞、放大破壞能量的重要手段。他透露說,公安部已經在全國布下六張大網,對中國社會進行全方位的控制。就在這篇文章發表後的幾天,一系列針對網路的封殺行動開始了。短短的幾天時間,國內有相當數量的伺服器被關閉,涉及三十多個省市。與以往不同的是,這次不光是針對那些敏感的境外網站代理伺服器,而且包括了國內一些共享網站。
中共從來沒有忘記過控制中國社會這一重要目標,已經都60年了,他們有哪天忘記過?無需孟建柱透露,更無須孟建柱提醒,人們都非常清楚中共控制著中國社會這一事實。對於中國人──尤其是經歷過毛澤東血腥政治的人們來說,對於他們已經採用什麼樣的手段、或將要採取什麼樣的手段來控制,其實都無所謂──因為我們已經經歷過非常暴力和血腥的控制,無論是監獄還是屠殺。所以我們並不在乎他們還會如何進一步來控制,不外是多一些陰險,多一些無恥罷了。
孟建柱為控制所找到的理由是:網際網路已成為反華勢力對中國進行滲透破壞、放大破壞能量的重要手段。對於網際網路,中共一直都在努力地控制著。從金盾到綠壩,從刪帖到監獄。投資不謂不大,手段不謂不狠。只是形勢比人強,他們控制並不是那麼得心應手;還有人能翻牆而過,也有人通過其他方式傳遞著這樣或那樣的信息;使得他們多少有點沮喪,有點生氣。當然,我並不認為中共因此會束手無策,他們只要有決心,控制終歸能按照他們的意志實現。一個最簡單的辦法:拿出更野蠻、更血腥手段,擺出毛澤東血腥政治的架勢,滲透也好,破壞也罷,頃刻間,灰飛煙滅! 這幾天瘋狂地封殺初見成效,已經明白無誤地說明瞭這一點。
本來孟建柱說出他要做什麼,並且已經這樣做了;威懾業已形成,目的已經達到,至於這個理由是什麼已經不重要。可他偏要自圓其說,造出一個「反華」勢力來。這不過是他的控制需要一個理由,於是就虛擬一個敵人,羅織起一個罪名而已。縱觀中共當政的60年,但凡他們有政治上的目的,有他們政治上的需要,就一定要設法整人搞「運動」;而虛擬敵人、羅織罪名則是這種做法的第一步,無論是黨內黨外,國內國外。歷史的經驗告訴我們,他們製造的敵人,羅織的罪名,事後十有八九被證明是莫須有!建政之初那麼多的反革命、敵特,土改時的地主富農,向蘇聯一邊倒時的反蘇、反共分子,五七年的反右的右派份子,整飭知識份子時的拔白旗、思想改造,文革的惡毒攻擊罪,黨內的走資派……,凡此種種,不一而足。在這所有的罪名中,用得最多的不外是反革命,再有就是地富反壞右了。若干年後,這些敵人和罪名真如中共所謂的那樣麼?當然不是。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不過是幾千年帝王專制的ABC,古為今用罷了。而背後的真相,往往是黨內權鬥,內政危機之類。孟建柱在《求實》上的這篇文章,背景異曲同工,操作同出一轍。
在中共歷史上最善於製造敵人、羅織罪名者莫過於康生,他被人稱為中國的「貝利亞」,實則是個迫害狂。在斯大林的「肅反」時期,他在莫斯科將不少中共留蘇人員打成托派分子。延安整風時期,他所謂的「搶救運動」,大搞逼供信,將大批黨員打成特務、叛徒和內奸。在廬山會議上,康生不但在把彭德懷等人被打成 「反黨集團」立下汗馬功勞,還莫須有地指責彭德懷原名「彭得華」「野心好大,要得中華!還起個號叫‘石穿’,水滴石穿,搞陰謀嘛!」。他指責小說《劉志丹》是為高崗翻案,炮製了現代文字獄反黨小說《劉志丹》案,「利用小說搞反黨活動」就是他的「經典」之作。至於文革中,劉少奇的「叛徒、內奸、工賊」,「彭、羅、陸、楊反黨集團」,「六十一人叛徒集團」,「賀龍政變」這類莫須有的罪名,幾乎都出自康生的手筆。像此類的政治迫害和無妄之災,在那時真是多如牛毛,舉不勝舉。說到了康生,就不得不想起曹軼歐。
曹軼歐之所以知名,並非僅僅因為她是康生的老婆,而是因為她與康生同為中國現代政壇上的殺手、迫害狂。在有些事情上,她甚至比康生更為姦邪和歹毒。在文革中、甚至在文革前她就大顯身手。她與康生都精通虛擬敵人、羅織罪名的整人之術,
許多人在她的手中吃盡苦頭甚至丟了性命。文革後,康生被開除黨籍,撤銷悼詞,並劃入林彪、江青反黨集團成員。曹軼歐被撤銷一切職務,只保留黨籍。這也算是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事情到此是不是結束了呢?沒有。曹軼歐還被她的惡行自我折磨了將近十年!
曹軼歐患有一種特殊的精神病症──只是不太清楚她是因為有這種病才有了整人的嗜好,還是因為有整人的嗜好才有了這種病;文革後,曹軼歐的病更加嚴重。她從北京的小石胡同搬進了木樨地22號樓,這裡住著許多曾被康生、曹軼歐迫害過的老
幹部。曹軼歐住進這座樓後,時時感到猶如生活在囚室中。她終日恐懼、憂慮、痛苦、緊張和不安。她怕敲門、怕響聲,更怕人,特別是怕受過她迫害的中老年人。她經常白天黑夜地做惡夢,夢見有許多奇形怪異兇惡的人要殺她、追打她,後來甚至於白天她也見到冤魂向她索命,以至於惶惶不可終日。「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一天傍晚,她孫女一進屋,她就「 咚」一聲跪在地上衝著孫女哭喊道:「現在有人要向我報仇,要謀害我,快搭救我吧,不然我活不成了!」孫女並不驚慌,近幾年來,曹軼歐瘋瘋癲癲的,語無倫次,說些出格的話,做些越軌的事已是家常便飯了,而且越來越嚴重……一九九一年,她在緊張、憂慮和恐懼中結束了自己的一生。
四處樹敵,羅織罪名的把戲耍了幾十年,不但把老百姓整得九死一生,也把黨內同仁整得五癆七傷。痛定思痛,才有了文革後的平反冤假錯案,大家心情舒暢的幾年。也許人們會想,這樣八方樹敵,到處整人的惡行太多,積怨太深,能不能到此為止?難!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黨專制決定了他,極端主義決定了他,崇尚暴力的天性決定了他!在他們沒有始終如一的生命學說為依據的信仰之前,權力崇拜還將繼續下去。離開了控制社會這套把戲,不到處樹敵、不折騰出階段性主題,這個體系其實很難維持。胡錦濤講「不折騰」並非沒有道理,似乎他已經注意到了癥結所在,但這只是個表象。「折騰」其實是無生命信仰,唯權力崇拜的必然,而這又恰好和一黨專政緊緊地聯繫在一起。因此我們就不難理解經濟建設上的一窩蜂──實則是運動的另一種形式,更不難理解不斷虛擬敵人、羅織罪名的實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