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個月我去上海接觸了一家公司的部門主管,他有意讓我到他手下做事。他們是我們這個行業裡很有名氣的大公司,怎麼跟你說呢,相當於IBM吧。」
我看看朋友,我們是從小學到中學的同學,到了大學就分開了,我學化學,但不喜歡做實驗,他學機械,卻動不動跑到我們的實驗室。我懷疑我們都入錯了行。果然,畢業不到3年,我們都各自離開了本行當。
「你知道,以前也有過這樣的體會,但都沒動心。我從機械總公司出來,就是想辦一個自己的公司,為此,吃盡了苦頭,但我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人,我相信所有的付出終有回報。可是已經五年了,我還是在生存線上掙扎,整天為房租、電話、人員、開資這些瑣事操心,為合同、定單絞盡腦汁,可辛辛苦苦賺的錢轉眼又支出去了。就這麼整天忙忙碌碌、四處奔波,不知道離成功還有多遠。」
我們慢慢地喝著酒,外面電視裡又在播「下崗」的節目。在越來越多的人下崗、人們為能謀到一份能養家餬口的工作而倍感知足的時候,我們卻在為該不該接受一個月薪700美元的崗位而犯愁。我們這是怎麼了?
我是學化學的,當我看到居里夫人在她的「實驗室」裡搬成袋子的瀝青礦渣,把它們倒在一口我在鄉下外婆家見過的煮飯用的大鐵鍋裡,用粗棍子攪拌,我真是吃驚不小。因為那根本不是我記憶中的實驗室。由於居里夫人只是理論上推測但無法證明新元素鐳,所以巴黎大學的董事會拒絕為她提供她所需要的實驗室,實驗設備和助理員,她只能在校內一個無人使用的四面透風漏雨的破舊大棚子裡進行實驗。她工作了4年,最初兩年做的是粗笨的化工廠的活兒,不斷的溶解分離,最後剩下的就是鐳。經過一千多個日夜的辛苦工作,8噸小山一樣的礦渣最後只剩下小器皿中的一點液體,再過一會兒將結晶成一小塊晶體,那就是新元素鐳。當她滿懷希望抑制住激烈跳動的心朝那只小玻璃器皿中看時,她看到4年的汗水和8噸的瀝青礦渣最後的結果只是一團污跡!我想她一定會很生氣,大發火,然後把那個小器皿連同裡面的那團污跡摔得粉碎!假如換了我,我就那樣做。但是居里夫人沒有,幸虧沒有。
居里夫人疲倦地回到家,晚上她躺在床上,還在想著那團污跡,想找出失敗的原因:「如果我知道為什麼失敗,我就不會對失敗太在意了。為什麼只是一團污跡,而不是一小塊白色或無色晶體呢?那才是我們想要的鐳。」居里夫人像是對自己又像是對居裡說話,突然,他眼睛一亮:也許鐳就是那個樣子,不像預測的那樣是一團晶體。他們起身跑到實驗室,還沒等開門,居里夫人就從門縫裡看到了她偉大的「發現」:器皿裡不起眼的那團污跡,此時在黑夜中發出耀眼的光芒。這就是鐳!一種具有極強放射性的元素。
就在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為什麼我們大多數人總是與成功失之交臂:當我們兩隻眼睛都盯住成功的招牌時,我們無法保留一隻眼睛注視自己,反省自己,又怎麼可能去理會那一團不起眼的污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