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产善于辞令,诸侯因他而得利。(图片来源:Adobe stock)
晋、楚争霸,郑国处在两强之间,郑子产盱衡国际情势,处理外交总能恰如其分。孔子一生没见过子产,子产过世后却为他伤心流泪,称其为“古之遗爱”。
岂有此理
鲁襄公死的那个月,郑国的子产陪着国君到晋国去访问,晋国竟以鲁襄公死为由,不见郑国君臣。(鲁国的国君死了,跟晋国有什么关系?摆明是轻慢小小的郑国。)
子产知道后,派人把晋国宾馆的围墙全部拆毁,再把自己的车马拉进院墙里面。(意思是——晋国人给我出来,岂有此理。)
您这是什么意思?
果然晋国派了士文伯来责问子产,说:“敝国由于政事、刑法不完善,外面盗贼很多,为了保护各国来的臣属,所以修缮宾馆、加高大门、增厚围墙。现在您拆毁了它,要别国的宾客怎么办呢?也想请教您为何这么做?”
子产回答:“敝国狭小,又夹在大国之间,大国不定时的需索供品,我们也尽力提供财物,随时前来朝会。今日碰上执事没有空闲,又得不到进见晋君的命令,财礼没有经过陈列验收的仪式,就不敢奉献出去;献不上去,总不能让它日晒夜露。
我听说以前晋文公做盟主时,他自己住的宫室低矮,没有可游赏的台谢,但是接待诸侯的宾馆造得又高又大,倒像今日晋君的寝宫一样。那时候的宾馆啊,按时有人粉饰宫室和修整道路;诸侯宾客来了,有甸人在庭院点起火把,有仆人在巡逻看护,有处所可安顿车马,有库房可放置财礼,就连宾客的仆从都不用忙碌,自有人为他们安顿好一切;管车子的就负责给宾客的车轴上油脂,打扫的人、放牛马的人……各自做好自己的礼仪和公事。
晋文公随时接见,不会让宾客滞留,也不会荒废宾主的礼仪和公事。有意外事故就处理安抚,宾客不知道的就加以教导,宾客物资不足的就加以赒济,让宾客来晋国就像在自己的家;不用担心灾患,不用害怕盗贼,更不必担心晴雨燥湿。
可是现在呢!晋君在铜鞮山的别宫绵延数里,却用像下人住的房舍接待诸侯宾客,车马进不了大门,又不能翻墙进去,外面盗贼公然抢劫,天灾也难以防备,何时能进见晋君又不得而知?如果我不拆毁围墙,把马车拉进来,就没有地方安置财礼,财礼若受损,就成为敝国的罪过了。虽然晋君有鲁国的丧事,敝国也是同样地忧虑。如果有机会能奉上财礼,我们会将围墙修复好而后回去,就是晋君给敝国的恩惠了。”
晋人折服
士文伯向执政的赵文子(赵氏孤儿的那个孤儿)回报,赵文子说:“真如子产说的,是我们德行有亏啊!”遂让士文伯去向郑国道歉,是我们办事不力。
后来晋平公隆重地接见郑简公,礼仪有加,给郑国的回礼更加丰厚,而后送他回国,并且将宾馆重新建造一番。
晋大夫叔向说:“有些话该说的就要说,就像子产一像。子产发声了,诸侯因而得利。《诗经》说:‘言辞亲和,百姓就融洽;言辞动人,百姓就安定。’子产深得个中妙用啊!”(参阅《左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