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的大麻烦。(图片来源:Panumas/Adobe Stock)
时隔近5个月,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再次跌破“7”,美元指数和2个月前相同,那么因何而生变?北京当局宣称不断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同时,却有一个大麻烦随之而来,人民币汇率很难被其控制住了。
港台时间5月17日上午,离岸人民币兑美元汇率跌破“7”;下午16:00左右,在岸人民币兑美元汇率一度跌破“7”,16:30日间收盘报6.9985,较上一交易日跌344个基点。
5月18日,离岸和在岸人民币兑美元汇率再次双双跌破“7”。而当天美元指数和3月24日相似,在103点左右徘徊,2个月内美元指数最低到100.95。
从宏观经济层面来看,主因是中国经济无论官媒如何吹捧,但百业凋敝,数据上的“靓丽”难缓经济之寒。特别是4月份的数据显示,自从去年12月放开“清零”封锁措施后带来的反弹已经放缓,内需不足消费无起色。虽然中国央行释放流动性到金融系统,但实体经济并未因此受益,反而出现金融空转的现象,即资金在金融系统里打转。房地产方面同样是反弹了一下下之后就萎了,楼市交易量下降。另外,外需减少出口也放缓,银行结汇率总体偏低、售汇率较高,这意味着外贸企业选择将更多资金转化为美元存款,而非兑换为人民币,也是外贸偏冷的一个直观表现。
人民币再次贬值另外一个原因,却是人民币国际化带来的麻烦。
在去年中共二十大(中共20大)开幕时,中共总书记习近平提出,“有序推进人民币国际化。”
近半年来,人民币国际化的新闻和“去美元化”的讨论受到各界关注。从以人民币买石油到与俄罗斯和巴西的交易,人民币在国际上似乎频频曝光。阿根廷政府不久前也宣布,将停止使用美元来支付从中国进口的商品,转而使用人民币结算。
加上官媒大力吹捧“人民币国际化好消息不断、进展显著”,惹得小粉红们集体欢呼,在自媒体上充斥着大量类似“美元被人民币击败,中国厉害了”的文章和视频。
其实,北京当局也意识到这可能会给中国经济带来的巨大的潜在风险,包括人民币汇率潜在的大起大落、国际机构做空人民币等,对中国金融体系的冲击,而银行和金融体系是中国经济最为薄弱的环节之一。
中国央行对在岸人民币交易可以很好控制,每个交易日公布其可以决定的人民币对美元中间价,并且汇率的涨跌幅度也在其控制之内。大不了拔电源、停止交易就是了。
而离岸人民币市场可不同,交易的对手是国际投资者,但所谓的人民币国际化的同时,意味着国际上有更多的人民币,这都可以成为做空人民币的筹码。中国央行要想护汇率,只能命令中国银行(香港)这类的银行抛售美元、吸纳人民币,从而稳定人民币汇率。粗略估算,近几个月有上千亿美元这样消耗掉了。
其实,中国央行已经陷入不可能三角(Impossible trinity)抉择当中。
不可能三角,也被称为“三不可能”或“三角不可能定律”,是宏观经济学中的一个概念,它指的是政府无法同时实现以下三个目标:
1、固定汇率(Fixed Exchange Rate):政府希望通过控制汇率,使人民币与其它国家货币的汇率保持稳定。
2、自由资本流动(Free Capital Movement):政府希望允许资本在本国与其它国家之间流动。
3、独立的货币政策(Independent Monetary Policy):政府希望能够独立地制定并执行货币政策,以调控本国经济。
根据不可能三角的原理,只能同时实现其中两个目标,而无法同时实现三个目标。这是因为固定汇率需要政府进行干预,而资本流动则需要市场的自由运作,两者往往存在冲突。同时,独立的货币政策需要政府有权改变利率和货币供应量,但这可能会导致汇率波动,违背了固定汇率的目标。
举例说明不可能三角的情况:
假设中国希望维持固定的汇率,以稳定人民币与其它国家货币的汇率。固定不是指的是确定到某一个数字,是指控制在一个相对狭窄的范围内。例如,香港金管局将港元兑美元汇率控制在7.75-7.85之内,一旦突破这个范围就要出手干预。中国央行将人民币兑美元汇率波动幅度控制在2%之内(早前是1%)。为了实现这一目标,中国需要进行干预,例如,购买和抛售外汇,以控制汇率的波动。
然而,与此同时,中国也希望允许资本流动。这意味着中国无法完全限制资本的流入和流出,因为资本的自由流动是吸引外国投资和促进经济发展的重要因素。
但是,当资本流动时,市场的力量将在一定程度上决定资本流入和流出的规模和速度。如果中国的利率较高,可能会吸引更多的资本流入,但这可能导致人民币升值,违背了维持固定汇率的目标。相反,如果中国降低利率来刺激经济增长,可能会导致资本外流、人民币贬值,同样违背了维持固定汇率的目标。
因此,中国无法同时实现固定汇率、资本流动和独立货币政策这三个目标。在制定经济政策时,政府需要在这些目标之间做出权衡和取舍。
如果离岸人民币市场和在岸人民币市场的人民币汇率差加大,那么投资者就可以实现无风险套利,这也加大了中国央行“维稳”人民币汇率的压力。同样,如果在离岸人民币市场做空人民币,那么中国央行就得下令抛售美元拉抬人民币汇率,以及调整在岸人民币市场的中间价避免汇率差加大,这都是大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