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勇将军1955年受勋照(图片来源:公有领域)
1967年1月21日,传出时任中共南京军区副司令员、海军副司令员、东海舰队司令员的陶勇(1913年1月21日-1967年1月21日)中将“投井自杀”,紧接着,又发生了一连串蹊跷的事情。这位陶勇是安徽霍邱人,原名叫张道庸。针对他的死因,中共元帅陈毅曾说:“砍掉我的脑袋,我也不相信陶勇会自杀。”中共大将粟裕也发表过看法,说他一生最大的憾事,就是没能够在有生之年,查出这件事情的真相。难道陶勇不是自己投井的吗?到底是自杀还是他杀呢?背后又牵扯出哪些政治黑幕?就让我们一起来探究吧!
文化大革命期间 陶勇“投井自杀”
陶勇是在上海市东海舰队第四招待所的后花园那里投井的。他当天上午是跟上海警备区司令员廖政国在一起,两人在商谈营救被打倒的原上海市委第一书记陈丕显。陶勇还跟廖政国一起吃过午饭、喝茅台酒。谁知,当天下午就爆发了“陶勇自杀”事件。
2017年,中共党刊发表《死因成谜的海军中将》一文。该文披露了陶勇“自杀”的相关细节。
根据当时第四招待所所长回忆:他走到一口浇花的水井边,朝里一看,大吃一惊。接着,他开始大喊:“有人跳井啦!”这么一喊,周围的人急忙跑过来。只见井里面有位低着头的人,一顶军帽漂在水面上。有人俯下身子,用力一拉,赫然发现居然是陶勇司令员。他们立刻把陶勇抬进105房间,海军411医院的抢救组闻讯后也赶了过来。虽然采取各种措施,包括开胸急救,但都无济于事。
一位曾经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身上七处被子弹击中都大难不死、曾经在大海上指挥作战的海军高级军官,最后居然淹死在一口小水井内。说出来,有几人会相信呢?
根据现场参与抢救的人员回忆:陶勇后脑部有一个像是被用硬物击伤的大血肿,可能是陶勇先被人给打昏了,死后再被扔到井中去的。至于要制造陶勇自杀的现场,如果没有三、五人一起行动,是无法完成的。重点是,这一口井直径只有半米多,只能容得下一个人;井中的水也不深,人站在里边挺直身子根本不到顶,水面距离地面不到一米,就是人直接跳进去,也淹不死。
有一位在现场参与抢救的工作人员说,他曾经连续两次对东海舰队政委刘浩天报告说:“陶司令抢救无效,已经死亡,请政委到现场看一看。”结果,刘浩天却没有出现一点点的震惊,只回说,死了就死了,请示上面之后再说。诡异的是,在抢救陶勇的全过程中,刘浩天与平时显得“最尊重”陶勇司令员的高志荣副司令员,却一直没有露面。
陶勇的遗体被批斗
最蹊跷的事也陆续发生了。当陶勇胸部切口的地方还没有缝合好,东海舰队体工队、文工团、护校的造反派四五十人,居然冲进了第四招待所大院,并高呼着:“打倒大叛徒陶勇!陶勇罪大恶极!”
由于陶勇身上穿的棉衣有很多血迹,招待所管理处的沈处长就拿了一件新棉衣给陶勇的遗体换上。结果造反派看见之后,居然立刻抓住沈处长在大院里游斗,并强迫他敲着一个面盆,还要边走边喊:“我是陶勇的小爬虫。”
造反派还拖着陶勇的遗体到草坪上,并挂上早已经准备好了的、上面写着“打倒大叛徒陶勇”的大牌子,再戴上写着几个字的“罪大恶极陶勇”的高帽子,并让遗体一手拿酒瓶,一手拿稻草。他们还拿墨汁在陶勇的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X”字,摆好姿势后,就不停拍照,有人还向陶勇吐痰,用脚踢。
事发不到两小时,东海舰队政委刘浩天就对外宣布:“陶勇一贯争强好胜。这几天,他害怕自己卷到苏(振华)、罗(瑞卿)圈子里去,所以,才走了这条绝路。我看他是畏罪自杀,抗拒运动,是叛徒行为。”由刘浩天审定的《陶勇自杀的经过和初步分析》的急件就被速速地发到北京去,送到了海军政委李作鹏的手上。
陶勇出事不到4小时,李作鹏就以海军党委的名义发出通报称:“叛徒陶勇,畏罪自杀。”
最后,中共在文革结束之后,就对外宣传说,陶勇是遭遇林彪一伙所害。
陶勇的妻子被迫害致死
陶勇死后三天,他的家就遭遇反复查抄,连天花板都被揭开了,他的妻子朱岚被抓去审讯,还多次遭到殴打。
1967年1月24日晚,也就是事发后的第三天晚上,一辆卡车拉来满满一车的造反派,气势汹汹闯进了陶勇家,把睡梦中的陶勇的孩子从床上拖起来。客厅里乱哄哄地挤满了人,正中放着一张茶几。然后,几个彪形大汉把朱岚押进来,将她扭上茶几,喝令她跪下。已经三天粒米未进的朱岚,既极度悲伤又愤怒,身体还十分虚弱,神志也有些恍惚,但她一听到这话,立即勃然大怒,说:“我没有罪,为什么要跪?要跪的是你们,杀人的刽子手。”造反派恼羞成怒,扑上去,对朱岚一顿拳打脚踢。
南京军区司令员许世友曾派人来劝朱岚,要她赶紧离开上海这块是非地。不过,朱岚对来人说道:“不把陶勇的问题搞清楚,我不离开上海。”
从那以后,她到处写信、寄信、告状,替夫申冤,招致的却是更大打击。1967年8月的一天,朱岚突然被抓捕,并被秘密关押起来。专案组夜以继日轮番对她围斗、拷打,逼她承认是“日本特务”,要她交代陶勇的“通日罪行”,例如向日本“借道”之事。被打得遍体鳞伤且肋骨折断的朱岚,在两个月之后,被迫害致死。
陶勇犯下大错?两项原因导致“被自杀”
不过,陶勇为何会为他们一家招来如此大祸?
其实,原因正是陶勇在文革的权力斗争中站错了队伍,他还一再保护被冲击和打倒的上海头号“走资派”、市委第一书记陈丕显。
上海造反派在毛泽东的支持下,1967年初开始夺权运动。1月4日至5日,他们接连夺下《文汇报》及《解放日报》的权。6日,中央文革小组副组长张春桥等人使用了全市造反组织的名义,召开了“打倒市委大会”来批斗陈丕显等市政府领导。陈丕显当时想找一个地方开市委常委会都找不到,就跟陶勇借地方,陶勇立刻把东海舰队司令部礼堂借给他。这件事很快就被汇报到中央,陶勇遭受了严厉的批评。
陶勇有一次听到陈丕显被造反派给抓走、关押,就驱车去找。结果他在没找到人后,回到司令部去致电给东海舰队机场负责人龚云池说:“老陈被抓起来了。你给我准备几个房间,我要把他弄出来,然后送到你们那儿去,你给保护起来。”
陶勇“被自杀”的当天,还跟廖政国说着自己的计划:“我要亲自带一个警卫排,悄悄冲到关老陈的地方,把他背了就走,然后秘密保护起来……”
上述这一段内情,则是陈丕显在2005年写的《缅怀战友曹荻秋、陶勇同志》一文中披露出来的。
至于被造反派给关押的陈丕显,在当时被认为是国家主席刘少奇、总书记邓小平在上海的代理人。
由于毛泽东发动了文化大革命,并在中央打倒了刘少奇、邓小平,他自然也要在地方上打倒属于刘少奇、邓小平的一批又一批代理人。关于陈丕显,毛是希望上海的造反派带头,来夺下市委市政府的权,随后才在全国开展夺权运动。然而,陶勇却在保护毛泽东亟欲打倒的上海头号“走资派”,他怎会有好下场呢!
陶勇“被自杀”的第二个原因,就是他在抗日战争期间向日军“借道”打国民党军。
在一篇回忆陶勇的文章《“拚命三郎”陶勇手下的“孤胆英雄”》中,提及在抗战时期,身在新四军的陶勇驻扎在江苏中部通海地区。他为了进攻国民党军队,有一次派遣警卫排长毛俊雄写信给日本人,要求“借道”日据地盘;乐于坐山观虎斗的日本人,当然是乐得同意了。
陶勇借助日本人之力,迂回来到国军的侧翼出击,打赢了一仗。不过,就算陶勇打胜了,却有人认为,陶勇这一次跟日人的“借道”举动,埋下了未来的祸根,导致他日后在文革中被打成了“叛徒”。
不过,有另一解释说:陶勇当初之所以做出向日本人“借道”打中国人的决定,其实是源自中共更高层的决定,而非陶勇一人之策,但因为中共更高层没有人愿意出面替陶勇承担责任,因此陶勇当然得自背黑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