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代理王全璋与多名被捕律师的余文生律师,自2018年初被当局带走之后,至今仍未判决,而他的家人,包括妻子许艳,长期遭到当局的骚扰、监控,甚至是限制行动自由。(图片来源:视频截图)
【看中国2020年5月11日讯】(看中国记者卢乙欣综合报导)中国维权律师关注组、香港市民支援爱国民主运动联合会(支联会),以及台湾声援中国人权律师网络(台援网)9日发出声明,表示余文生律师失去了人生自由已经有842天了,在此期间还传出他遭受酷刑或是其它虐待的消息。此外,余文生律师的家人,包括妻子许艳,长期遭到当局的骚扰、监控,甚至是限制行动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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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中央社与香港《苹果日报》报导,从2015年7月9日起,中国有23个省份出现大批律师与维权人士被北京当局抓捕,史称“709大抓捕”。包括最著名的被捕律师之一王全璋,而他也已在上月出狱,但是曾经代理王全璋与多名被捕律师的余文生律师,自2018年初被当局带走之后,至今仍未判决。
脸书专页“China Human Rights Lawyers Concern Group/中国维权律师关注组”于今天(10日)下午12时34分发文表示,“中国维权律师关注组联同香港市民支援爱国民主运动联合会(支联会)及台湾声援中国人权律师网络(台援网)今日发出声明(声明所示的时间为5月9日),严正谴责中国当局除了秘密审讯外,更至今一年之久仍然没有不公布审判结果。”
该声明除了强调,“释放余文生!追究秘审不判责任!”,也表示,“余文生律师于2018年1月19日在北京被抓,其后关押于徐州市看守所,2019年5月被秘密审讯,直到审讯一年后的今天,余文生的家人及辩护律师始终没有机会跟他会面,法院也超过法定期限没有宣判,亦不释放余文生。”
该声明表示,余文生与家人长年定居于北京,却被关押在八百公里以外的徐州看守所。余文生的妻子许艳在这两年多来,多次为寻夫而奔走于北京及徐州之间,“更曾被北京警方以涉嫌‘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名传唤审讯三次,最长被羁押19小时,并不断受到当局骚扰、监控及限制行动自由”。
该声明提及,“余文生失去人身自由已达842天,期间亦有传出其遭受酷刑或其他虐待的消息,各界十分担忧余文生的人身安危”,并呼吁国际社会、公众与媒体,持续密切的关注余文生案发展。
维权律师余文生消失两年 妻南北奔波感叹“中国像没这个人”
许艳为了营救丈夫,两年多来奔波于北京与徐州两地多达40多次,并吃尽了闭门羹。她向各司法部门发出过300多封信件,不是石沉大海,就是仅获得“决定不了”、“没有立案”等冰冷回应。许艳向香港《苹果日报》感叹维权之难,“中国像没有这个人一样”。
1967年生于北京的余文生,因为父亲担任接待外宾的工作,他在小学时期就接触过不少境外报纸,“早已知道什么叫民主”。2002年起,开始在北京执业,并一直担任商务律师。余文生曾说自己是被迫走上对抗之路的。2014年,余文生代理一名被控支持香港雨伞运动的当事人,当时狱方不让他会见当事人,余文生就公开抗议,但随后被捕并遭羁押99天,期间也遭遇过酷刑对待。余文生获释后,即向中国最高人民法院等部门控告北京的大兴公安分局等部门违法。
余文生也加入了“中国人权律师团”,并代理多起法轮功学员的案件与王全璋案。余文生于2018年1月中共十九大二中全会期间,发表了“修宪公民建议书”,但隔天就遭到当局以涉嫌“妨害公务罪”刑事拘留,并被移送至距离北京约800公里以外的江苏徐州,至今未能与家属会见。
余文生于同年4月19日,被以“煽动颠覆国家政权罪”与“妨害公务罪”批捕。2019年5月9日,许艳的北京家里传来一阵敲门声。一名陌生人说:“今天正在开庭,有没有需要帮助的?”许艳突然意识到什么,赶忙追问是谁开庭,但那个人没有回答就离开了。
随后,楼下停驻的警车、多到不寻常的国保(国内安全保卫警察),加上出门遭到近距离跟踪,种种的迹象都指向一个可能:是余文生律师开庭?
但是,几乎许艳周围的所有人都认为不可能,因为当局怎么会违法到连开庭也不通知家属?然而,许艳当下还不知道的是,远在800公里以外的徐州,余文生的胞兄已经被关在宾馆内了,在开庭的前半小时,他才被带至法院门口参与旁听。
后来许艳经历过无数次跟法院、检察院打交道与追问,才获得官方认证的消息,但是至今仍无判决、当局不肯放人。余文生经过秘密审理一年而没有结果,这在近年的维权律师群体中是非常罕见的。
许艳表示,“我和余文生律师结婚17年了,我对他的为人和做事方式和工作,都是很信任的。他都是依法办事,我百分之百相信。”在访问中,许艳都一再强调对丈夫的信任与认可。
余文生虽然早就有被拘留的前科,但是他于前年被带走仍是让许艳始料未及。此次的拘留不止99天,余文生不但被扣上了煽颠之罪,还被关在800公里以外的徐州,比起王全璋之妻李文足前往天津“千里寻夫”还多出300公里。
自称是柔弱主妇的许艳,选择走上了这一条维权之路:凌晨5时,冬天的北京天色还未亮、马路上没有人之际,许艳已经在风中雪中向高铁站出发。她一边哭一边走,只为乘坐最早一班高铁前往徐州。抵达徐州后,两辆车在前后一直紧跟着,上面坐着的全是国保警察。
这一段800公里的距离,许艳至少走了42次;如果加上到最高法院、最高检察院等部门,算起来许艳的奔波现场就多达60次,意味着平均每20天就跑一趟。因为多去几个部门更加“划算”,于是许艳选择一去就停留三天。读法律出身的许艳还写过300份文件、信件给各级监督部门,这些文件堆起来厚厚一叠,彷如小说般,“徐州市的检察院,一次就发十几份,江苏省最高法(院)、人大代表、律师协会、司法局,能想到的都发了”。
只是,无论许艳如何奔波,这一座城市总是让她深深地失望了。“没有余文生案的立案讯息”、“不知道”、“决定不了”……没有任何回音,许艳吃尽了闭门羹,就连给丈夫一次次的汇款,帐户也似乎是毫无动静,一切只有否定答案。
许艳说,“709律师在百度都能搜到一些讯息,但到网络上搜余文生,没有任何讯息,等于是中国网站完全把他这个人屏蔽了,就相当于中国没有这个人一样。”
至于关于余文生维权的微信群组也是一个个被封了,想要在微信里发布一篇贴文,“只要有余文生三个字就发不出去,要在他名字中间加一个符号(以避开审查)”。
然而,后来不止名字,连屏蔽的词都越来越多了:“不知道哪一个字被屏蔽,慢慢找这个词找那个词。”人权?非法开庭?释放?好像在字海里捞针般。修改、上传等待,然后又失败,发布一篇简单的贴文少则三、五次,最多则要修改20次。再加上近两三年中国的网络空间愈来愈紧缩,不少异议人士连发文都有压力,支援变得更加困难。
此外,伴随而来的还有维权家属的“标准配置”,例如:半夜出现急促的敲门声、随时随地的传唤、监控人员搬到附近的居所。至于曾有20多名大汉不时冲进门搜查家里,甚至是三次以“煽动罪”的名义传唤许艳,要她坐老虎椅、扒光衣服检查,这些事情在维权家属身上恐怕是前所未有的。
后来连家中的孩子也逐渐变得缺乏安全感,只要一放学回家就关上门,甚至在睡觉的床边筑起“围栏”。既是余太太,又是孩子母亲的许艳,早期一直在哭,出门则是腿在发抖。
但是,许艳到后来是哭着哭着就不哭了:“他要打压,我没有办法,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的害怕。整个过程我只有抗争的性质,我不服。我就觉得你不该把他关押,你就应该把他释放!”
许艳有一次被传唤到派出所超过10小时,当时她竟然不小心在椅子上睡着了,连警察也嘲弄说:“你这还能睡着呀?”许艳理直气壮的,导致有时反倒是徐州的警察或是法院人员自知理亏,甚至是不敢正眼看她。
如今,许艳在受访过程中谈起丈夫,仍会发出一两下啜泣声,但是仍会一边说着“要努力”、“坚持”、“不放弃”。许艳与国家之间,是一场最悬殊的力量对比。
北京政府开动审查机器,粗暴地删除余文生律师的痕迹;许艳一次又一次拆解着被屏蔽的密码、被掩盖的真相,盼望在几乎密不透风的封锁网下,能挤出一点点空间。许艳走访司法部门、接受采访与会见国际人士,这些行动的所有目的都是为余文生维权。
许艳表示,“我这两年半用在余文生上的维权非常多,可能几乎占了我的全部。其他事情都没有想到去做,都在想维权怎么努力、怎么做。”在很多的群组里,许艳仍持续地数日子,从2018年1月19日,到后来的500天、850天,接着再到秘密审理的一周年。客观跳动的时间数字,压在许艳身上好像是看不到尽头的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