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和园长廊彩绘中的算命先生--颐和园长廊上的彩绘:眼暗心明,仿清朝画家钱慧安作品。(图片来源:维基百科)
朋友中学历最高、生意做最大的最常算命。不才如我有什么疑难杂症,有时也会到命相馆坐坐,谘商谘商。
算命卜卦未曾消
《大唐秦王词话》里面有一段故事:秦王李世民对是否要发动玄武门事变犹疑不决,打算占卜预知吉凶。张公瑾走了出来,“取龟投地曰:‘卜以决疑。今事在不疑,又何卜乎?倘卜而不吉,岂得已乎?’”别人卜的是国家大事,而像我这般升斗小民,光是个人生计就已经烦恼得焦头烂额了。
有一阵子在决定工作去留时,我实在是反复不定,一个多礼拜竟然算了三次命,分别为卜卦、面相还有八字,算命师皆为各自领域中的翘楚。只是这三个人说辞不一,甚至相反,让我更加困扰!
世界经济起起落落,业种的兴起与式微以前所未有的超高速率进行着代谢,但算命卜卦这一行从未消失或退流行,看来也许由于人们的不安全感升高之外,潜意识里隐隐然也认为有命运这档事吧。命运果真无法改变吗?面相就此决定一生吗?《庄子》〈内篇・应帝王第七〉中也有看相的故事,挺有意思。
面相专家季咸善看相
郑国算命师季咸善于面相,人的生死存亡祸福寿夭、“到期日”什么时候,预测准确得没话说,“若神”。“郑人见之,皆弃而走。”怕听到他的铁口直断,岂不回去就“发抖地等着”?倒是“列子见之而心醉”,回去跟他的老师壶子说:“我本来以为你的道行最高,现在才知道还有比你更行的。”壶子说:“我传给你的道,文字能叙述的已经到了尽头了,可是却还没碰到实处。有雌无雄产不出卵。你所学尚浅就想要与人一较高下,所以才被人乘隙窥测。你可找季咸来看看我。”
第二天他们来了。季咸见过壶子后出了房门,告诉列子:“唉,你的老师要死了,面如死灰,活不到十天了。”“列子入,泣涕沾襟以告壶子。”这位师父老神在在地跟徒弟说:“我刚刚是以寂泊之境见他,一念不生,至静不显,所以季咸认为我没有生机。明天你们再来。”
隔天,他们依约前来。季咸看到壶子后,对列子的说辞逆转:“幸好你的老师遇到我!以前没有生望,现在看起来有救了。”列子转告老师季咸的观察,壶子解释:“我刚才是以天地间纯然无私的生机相见。一切听任自然。名利之饰,皆为弃物。以发自极深之处的生机显现,他就认为我不会死了。你们明天再来。”
变脸大师终吓跑算命师
次日他们又来了。结果季咸这次的结论是:“你的老师精神恍惚,颜色不一。等他稳定之后,我再来看。”季咸应该感到有点棘手了。面相专家离开后,壶子又耐心地教育列子:“我居太冲之极,浩然泊心,所以没有征兆可见,这就是无象之象,无象可指啊。你们再来。”
遇到变脸大师的季咸,果真“明日,又与之见壶子,立未定,自失而走。壶子曰:‘追之。’列子追之不及。返,以报壶子曰:‘已灭矣,已失矣,无弗及已。’”季咸已经逃之夭夭了。壶子悠悠地望着远方说:“我无心随顺,泛然无系,尚未将我所宗主的大道显示出来,看相者莫测所由。三十六计走为上策,当然要逃啊。”
壶子真的是位伟大的老师!就像诸葛亮七擒七纵孟获,使对方心服口服地归顺,列子在老师的循循善诱之下,这个时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在修道上八字都还没一撇儿。他告别老师回家,三年闭门不出,立志修道。忘身、忘贵贱,去华取实。外事纵然纷扰,而内心守真,抱一以终。
季咸见壶子最后一次面时的情景真是精采啊!能够如此窈冥恍惚到让一位算命师逃之夭夭,实在厉害!没有两把刷子哪里办得到。看来修道的层次是可以制约世间的理。杨子认为庄子的言论“放荡而不法”,我倒比较赞同老子所说的“正言若反”。
老实说,我真不喜欢因智慧受限,又要跑去算命时的徬徨无主。最近一名年纪四十好几的友人跟我说,他的母亲至今才跟他透露,由于他的出生时辰经掐指一算与家人相克,办理出生登记时就把时辰给改了。算了大半辈子的命,结果他用的竟然都不是自已真正的八字!而他算完命回来后却还常频频点头说:“很准!很准!”我听了不禁哈哈大笑,不过也难免暗自忐忑,事忙健忘的妈妈有没有记错我这组“定终身”的阿拉伯数字哩!
责任编辑:吾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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