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黄带子”与“红带子”,即指腰带,它们象征了不同的身份地位。众所周知,官服都有等级之分,话说在清代,除补服、袍服颜色(以天蓝为正色,次之以蓝色、枣红、驼色)、袍下端开气(分两开气、四开气)等不同外,还有一点是区分身份的重要标志,那便是腰间所系之带——宗室为杏黄色,觉罗为红色,普通皆蓝色。如蒙古的亲王、郡王,固伦额驸(固伦公主之驸马)等的腰带皆是蓝色,而前两者便是俗称的“黄带子”与“红带子”。
根据清代礼制,入关后,凡“显祖宣皇帝‘塔克世’(即努尔哈赤之父)”以下之嫡派子孙,谓之宗室;伯叔兄弟之后裔,谓之觉罗。如此,宗室腰系黄带子,觉罗腰系红带子,出身便一目了然了。宗室的黄色必是杏黄色,明黄色除皇帝外,只有皇太子才可酌时使用。而对于朝服之腰带,《大清会典》中还有更详细的规定:“皇子朝带,金衔玉方版四,每版饰东珠四,中饰猫睛石一。带及左右配绛,用金黄色。带帉下广而锐。亲王朝带制同。郡王朝带,每版饰东珠二,猫睛石一。余制如皇子朝带。”另外,根据季节不同,又可分为夏季用的镂空凉带和平时用的丝板带。至于寻常便服,也可用绸子作为腰带,颜色仍依例,名曰“搭包”(老北京天桥掼跤手穿的帆布短衣也叫搭包)。
凡袍必有腰带,而腰带上又必挂“活计”。据《晚清宫廷生活见闻》载:“活计有七件头、九件头之分,其质料分缂丝、平金、绣花等各式缎子,颜色则配合时令、场合、袍服颜色而有红、白、蓝、黑等。男式活计一般有扇套、表套、扳指套、眼镜盒、槟榔荷包(满语称荷包为‘法都’)、跟头褡裢、钥匙袋等,每件又以‘别子’系于腰带上。有长短两种荷包手巾因其两枚铜制别子分别刻有‘忠、孝’两个字,又名‘忠孝带’。此外烟叶荷包和胡子梳套也是常见的活计。每件活计下都有繸子(即流苏),颜色配合不拘,而杏黄色只限皇族和公主之子孙使用。”《红楼梦》第三十五回“黄金莺巧结梅花络”中所说的络子,也是一种用于装扇子、香坠儿、汗巾子等活计的线编网套。莺儿说的“一炷香、朝天登、象眼块……”等络子的花样以及配色的规矩,也可从一个侧面反映出清代富贵之人对此的讲究。
可以说,琳琅满目的腰间配物算是应了那句北京老话——“有钱的真讲究,没钱的穷讲究。”而那条小小的腰带也足以折射出封建礼制的森严等级,其他如顶戴、朝珠、车轿等无不处处、时时让人明白——人有三六九等。末代皇帝溥仪在《我的前半生》中有一段记录:在一次宫廷会亲中,他与弟弟溥杰本来玩捉迷藏玩得很尽兴,突然抬眼看见了溥杰的衣里,溥杰说是杏黄的,可溥仪却认定是明黄色的,是“不该你使的”。兄弟间立即恢复到了君臣、主仆关系,而当时溥仪还仅有11岁,这可谓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由得想起梭罗的《瓦尔登湖》中的一段话:“如果人们都除掉了衣衫,将能多大限度地保持他们的相关身份,这真是有一个趣味话题啊!在人人都没穿衣的情形下,你能否在任何一群文明人之中,肯定地辨别出谁属于最受尊敬的阶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