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美容记载开始于春秋战国时代,《楚辞》说:“粉白黛黑,唇施芳泽。”说明古时候的妇女已用黛修饰眉毛,用芬芳光亮的颜料来美化嘴唇了。
在中国古代,点唇用的也称为胭脂。如《红楼梦》中说贾宝玉爱吃女孩子嘴上的胭脂,实际上是指的口红。“胭脂”在文言文中还可写为“(月燕)支”、“燕支”等等。据文献记载,约在公元前1320年就有了使用口红胭脂的记载。《中华古今注》云,胭脂“起自纣,以红蓝衣汁凝成(月燕)支。”;韩非子《显学篇》:“故善毛嫱面施之美,无益吾面,而用脂泽粉黛,则倍其初”等。到了汉代,便有了“妆点”、“粉妆”、“妆饰”等专门术语。
这里的“脂”、“点”等实际上都是指的口红。
唐代的口红化妆开始向塑造和美化形象的方向发展,初步形成了口红化妆的艺术性。唐玄宗的女儿永乐公主,就自制了多种化妆品,为此还专门开辟了一个种植各种香料香花的园圃。其中仅供制胭脂口红的植物就达二三十种。显示出我国唐代制口红的技术已趋于完善并且多样化了。
随着历史的发展,以口红为代表的化妆品已经深入于我们的日常生活之中,每天,每个人都在使用,而且长期连续地使用。从化妆品的起源上可以看出,美容修饰是人类的一种本能欲望,是文化发展的一个标志。不仅女人用、儿童用、而且男人也用化妆品。使用口红人群的年龄幅度也正在逐渐增大,可以说口红的社会意义和文化意义越来越重要了。
口红,不仅伴随着女人的历史,而且它正逐渐进入全人类的历史。因为不管男人女人,老人小孩,都应该拥有一张健康的嘴唇。而口红的多样化发展趋势正充分体现着人们追求健康与美丽的需要。
任何一项科技发展的历程同人类认识过程一样,都必然经历“从简单趋向复杂再回到简单”的漫长回归周期,最终的成熟标志是理性与直觉的结合,科技与艺术的统一,达到和谐、简明而随意的境界。纵观世界口红的文化发展史也是如此。下面将做详细介绍。
口红在中国的历史之迹:
(1)中国的饰红之品
颊红与口红,不论是在东方还是西方,初起之时,并没有严格的区分,所以在中国,汉代以前,妇女们妆面的红色,多为既以敷面,又以画唇。
①渥丹、苏木与紫矿
以红为装饰色,大约在山顶洞人时代就开始了,考古学家在山顶洞人的遗址中,发现了以赤铁矿末染红的各种石、骨、贝壳类装饰品。嗣后,彩陶文化中红黑两色的内容极为丰富,并向染布发展,到商周之时,红色的染料已发展为源(浅绛)、(赤贞)(浅赤)、纟熏(浅红)、朱(深红)、纟取(青赤)等多种色彩,红色颜料的取材范围,也由矿物扩展到植物,而矿物除赤铁矿外,据史料的记载至少还有朱砂等,植物则有紫草、红花、山花、石榴。玫瑰等。
朱砂又名丹,一作“渥丹”,《诗经》中的《秦风·终南》篇有“颜如渥丹”句,《邶风·简兮》篇中,也有“赫如握赭”句,汉刘熙在《释名》中进一步说:“唇脂以丹作之,像唇赤也。”可见朱砂妆颜与饰唇的功用。从朱砂最早见于《诗经》,直至《释名》对它的定义,参之近年考古学者在江苏的海州和湖南的长沙汉墓中出土的盛放在漆器奁具中的油质朱砂膏,以及北魏人贾思勰在《齐民要术》中对朱砂唇脂制作方法的介绍,可以推想在相当长的一个历史时期内,朱砂是妇女饰容的主要原料之一。据考占报告称,这些朱砂油膏虽埋藏在地下达两千年之久,但出土时色泽依然红艳。《齐民要术》中记载其制作方法是朱砂膏用的油质原料的牛脂或牛髓,丁香、藿香酒、青油,将它们混合煎煮,加入研磨匀净的朱砂末,凝而为红脂,即可饰容了。
除朱砂外,又有一种很奇异的“紫矿”,被古人用作制胭脂的材料。这种紫矿其实非矿,性质颇类珊瑚,明人李时珍说:“紫矿出南番,乃细虫为蚁虱缘树枝造成……今吴人用造胭脂。”紫矿由一种如蚁虱的昆虫——紫胶虫的分泌物堆积而成,此虫生于树木,分泌物呈紫红物,状如树脂,颜色非常漂亮,可作色剂。它产于我国云南、西藏、台湾等地,古时将它与象牙、乳香等一起列入贡品,故并不普及于民间。
古时的颊红初无专名,自汉代引人红蓝花作胭脂后,后人即统称为“胭脂”,如《中华古今注》云:“燕脂盖起自纣,以红蓝花汁凝作燕脂”,并据说是姐己先用,以此脂产于燕国而名。事实上,“胭脂”从“焉支”或“阏氏”来。应该说,晋人张华在《博物志》中叙述的“(妇女)以染帛之余为燕支”比较符合于妆料依附于染织业发展的情况。周时染帛的红颜色已有5种,取其原料作颊红已绰绰有余。《续博物志》云:“三代以降,涂紫草胭脂”,可见有一种名为“紫草”的原料作的颊红。此外,还有产于南方的苏木与山花等植物可从中提取红色素,晋人崔豹的《古今注》云:“苏方木(即苏木)出扶南林邑,外国取细破煮之以染色。”苏木是一种常绿的矮乔丛木,开黄色小花,取其嫩干切成薄片,煮于沸水,可得红色颜料,若沥之使干,即可得红粉直接妆面。“山花”,唐人段公路的《北户录》云:“山花丛生,端州山崦间多有之。其叶类兰,其花似蓼,抽蕙长二三寸,作青白色,正月开。土人采含苞者卖之,用为燕支粉,或持染绢帛,其红不下红蓝花。”此事虽为唐人所记,但因’土人采含苞者卖之”,可见以山花作染料妆粉,已有相当的源流了。据其所记,以山花取红料的方法是:专取未开放之花苞,在钵中研磨至碎,放清水调至稠状,用绵绢绞,取其细者,再原汁人一特殊的被称为“通油瓷瓶”之器物之中,用“文武水”(意义不明,是否指冷热水交替)煎,煎到碎花片浮上水面,待冷却后捞起揉而至泥,放人绢袋沥干后即成红料,若绢袋小,扎紧缝合以后,即是一个便于携带的颊红红饼了。这种以花作妆料的制作方法一直传承至清,如清廷的玫瑰胭脂,制法也是先选花料,以颜色新鲜纯正的玫瑰花瓣,人石臼中反复研磨成浆,用绢纱滤去杂质后,取其厚而纯的红色液汁,一周以后取出玫瑰汁丝饼,选晴好天气曝晒四五天至干透,即可人妆袋,用时只需以清水稍儒,即芬芳扑鼻。
除此以外,“五月石榴照红眼”的石榴花,亦同样被古人取花瓣作胭脂用。据《博物志》云:“汉张骞出使西域,得涂林安石国榴种以归。”是否汉时已开始使用石榴花汁助妆尚不知,但至唐已有相当普及的程度,《北户录》云:“……石榴花堪作烟支。代国公主,睿宗女也,少尝作烟支,弃籽于阶,后乃丛生成树,花实敷芬。”即可证明。
还有一种“紫茉莉花”也不能不提。《本草纲目·拾遗》载:“紫茉莉,二、三月发苗,茎逢节则粗如骨节状。叶长尖光绿,前锐后大。小暑后开花,有紫、白、黄三色,又有一本五色者,花朝暮合。结实外有苞,内含青子或簇,大如豌豆,久则黑,子内有白粉。”《草花谱》则载:“此花不但可作胭脂,也可作妆粉,真乃女儿花也。”故又有异名为“粉豆花”、“粉孩儿”、“胭脂水粉”、“粉团花”、“水粉子花”。《红楼梦》中宝玉给平儿的“轻、红、白、香4样俱美”的妆粉,就是以这种紫茉莉花中的粉为原料做的。
②神奇的红蓝花
古代制作胭脂的主要原料为红蓝花。汉代以前,红蓝花群生于我国西北方少数民族聚居之地焉支山,此山又名燕支山、瘀氏山、胭脂山,地处今甘肃省永昌县西,绵延于祁连山与龙首山之间。因所开花红而叶又似蓝,故中原人称其为“红蓝”。匈奴人则称其为“燕支”(其实这是汉人记其发音而成,故又有许多同音的异名)。据传张骞在出使西域的途中,经陇西焉支山而将其植物带回,始为中原人所识。《本草纲目》云:红蓝花汁比之上述山花、石榴、苏木等做的染料,色泽鲜艳红润,且不易褪色;红蓝花籽还能榨油,是车轮的润滑剂;更能做日用的必需品蜡烛。晋人习凿齿在《与燕王书》中说:“山下有红蓝花,足下先知不?北方采红蓝,取其花,染绊、黄;该取其英鲜者作烟肢,妇人将用为颜色。吾少时再三遇见烟肢,今日始视红蓝,后当为足下致其种。匈奴名妻作‘阏氏’,言其可爱如烟肢也。”此段话有两点值得注意:一是至少在晋时,作为一种成品的胭脂已被引进中原,但作为原料的红蓝花,尚未在中原种植;二是正因为红蓝又有如许高的经济价值(可吃,能用,治病,又助妆),所以匈奴人以此植物既以名山,又以名妻,可以想见,这种植物对匈奴人的社会生活影响是多么的重大,故当汉武帝三次与匈奴大战,迫使匈奴远适而放弃陇西时,他们唱出了一阙流传至今的悲歌,歌云:“邙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妇女无颜色。”
从此,先秦古籍中从未有过的一个新名词“燕支”,从西汉以后,开始出现。前引史料中,《史记·匈奴列传》里写作“焉支”,《汉书·司马相如传》中写成“燕支”,《汉书·习凿齿传》的《与燕王书》中作“烟肢”。此外,又有燕脂、烟脂、(赤因)(赤支)等异名,纷繁多见。直至唐代,才定型为“胭脂”,并沿用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