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外城南面三个城门,东边的那个门,叫“左安门”,俗名叫“江擦门”。出了左安门,往南偏东一点,不到三四里地,有一个地方叫“分钟寺”。现在就说说这分钟寺的故事吧。
分钟寺为什么叫分钟寺呢?在很早的早年,庙里有一口奇怪的钟,打起这个钟来,四外的村庄当然就都听见啦。奇怪的是:听钟声的人,是一个人听了一个样儿;顶奇怪的是:这个钟声不象钟声,简直象有人在耳朵旁边说话一样。这个钟声,这个钟的样子,是听老人一辈一辈传说下来的,说:这个钟声,如果懒人听了,就是“下炕!下炕!”如果勤劳的人听了,就是“不忙!不忙!”如果牧童儿听了,就是“放羊!放羊!”如果在春天听了,就是“倒仓!倒仓!”如果在麦秋的时候听了,就是“扬场!扬场!”
一口钟怎么打出这么多样声音来呢?老年人听老老年人说:当初,这里住着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儿,无依无靠,是个孤苦伶仃的人,当地的人就叫这老头儿给村里打更,老头儿答应啦。大伙儿问这老头儿:“老大爷,您给我们村子里打更,给您多少工钱呢?”老头儿笑了笑,说:“我不要工钱,你们给我攒着,等攒得钱多啦,你们铸一口钟,打钟就不用打更啦。”大伙儿也答应啦。打这儿,老头儿就天天夜里打更。
老头儿打更是很辛苦的,日子多啦,他把村子里的人的脾气,都摸得清清楚楚的,到打“亮更”(早晨三点到五点)的时候,就有了分别。他知道哪一家小伙子勤劳,他打到这家门口,就轻轻地敲几下梆子,让这小伙子不必忙着穿衣裳下炕;他知道哪一家小伙子懒惰,他打到这家门口,就重重地敲儿下梆子,那小伙子听了,就仿佛听见敲铁板一样的响亮,他虽然心里恨着老头儿,嘴里骂着老头儿,可也就下炕干活儿去啦。老头儿打梆子,不知道打了多少年,等到他再也打不了梆子的时候,一口新钟也就铸成啦。老头儿不是说过:“打钟就不用打更”吗?打这儿起,钟声就响啦。
这口新钟也很奇怪,也象老头儿那样“讨人嫌”,一个人听了一个声音,大伙儿就管这里的钟叫分钟,庙叫了分钟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