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是同辈人,一个是参加过美军援华飞虎队的抗日英雄,一个是被欺骗着走上了朝鲜战场而成为了“杀敌勇士”。然而,命运却不因为他们曾经的“辉煌”而张开笑脸。
他们,一个蹬过三轮车,一个做了三十年的修鞋匠。他们曾被监禁,一个坐了二十年牢,一个坐了五年。而因为他们不堪的命运,他们的家人和孩子无不受到影响。
如今的他们,一个刚刚以93岁的高龄离开了人世,一个80多岁了仍在靠为人补鞋维持生计。对于凄苦的一生,他们似乎还没有学会抱怨。亦或他们知道,抱怨只会带来更多的麻烦?而让我好奇的是,他们是否想过是谁让他们的命运如此多舛?他们人生的拐点究竟在哪里?让我们先不妨走进他们的人生。
那位参加过美军援华飞虎队的抗日英雄,名叫吴其轺,父亲吴銮仕是闽清县华侨公会会长。1943年,吴其轺因飞行技术了得及英文流利而加入了“飞虎队”。在“飞虎队”期间,他曾击落过五架日本战机,4次飞过被认为是死亡航线的、最险要的“驼峰”航线,获得过17枚奖章。
吴其轺
1948 年,吴其轺在3000多名空勤人员中以第一名的身份进入了美国西点军校航空分校留学,进修结束后来到了台湾。1949年,在台湾已经是中校军衔的他,接到了父亲从香港转来的密信,要求他经香港回大陆。孝顺的吴其轺遵从了父命,辗转回到了大陆,并进入了北京空军南苑机场工作。而恰恰正是这一决定,让他的人生从此蒙上了厚重的黑色。
回到大陆后,令吴其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被禁止靠近飞机。感到了强烈不信任的他于是申请退役,后被调到杭州之江大学图书馆当副馆长。然而,他人生的厄运才刚刚开始。在五十年代初的镇反运动中,他那爱国的父亲被枪毙,理由是杀过红军,四子和六子曾是国民党军官。 1954年,政治审查不能通过的吴其轺被学校开除,并被关进了监狱,一关就是20年。在入狱的当天,害怕他逃跑的中共同意他和女同事裘秋瑾结婚。而吴其轺兄弟姐妹八人,全在“三反”及“文革”时受到了迫害。
1974年,吴其轺被释放,但出来后却找不到工作,只好在杭州清波针织手套厂蹬三轮车。这一蹬就是六年,一天只挣1元2角人民币。
如果早知如此的命运,吴其轺还会回到大陆吗?
与吴其轺因为历史问题所遭受到的厄运不同的是,他的同辈人、被中共宣传为“最可爱的人”的张立春命运的改变是因为其耿直的性格。侥幸从朝鲜战场上保住性命的张立春在退役后来到辽宁朝阳工作。1963年,为了替一位女工打抱不平,他得罪了上级领导,不仅被冤判了5年刑期,而且妻子还被株连,没了工作。在他入狱期间,他的妻子为了养活两儿一女,每天给人家砍白菜梆子,却一天只能挣一毛钱。而他的女儿连病带饿,12岁早早就死了。
1971年,张立春出狱。为了养家糊口,他挑过大粪,卖过苦力。最后,他选择了当修鞋匠。这一干就是30年。1979年10月,他的冤案得到平反,但他却什么话也不愿提起。而他的两个儿子因为父亲“不光彩”的历史,在当兵和上学时都受到了影响,如今都下岗在家。倔强的张立春因为那曾经的“英雄”身份,而表示不能跟政府提要求。
可是,他是否知道,让他获得“英雄”头衔的那场战争不过是在帮助侵略者,他那把生命留在异国他乡的四十万兄弟不过是满足了某些人的野心。这样的荣誉还值得夸耀吗?而正是同样的政府,使他蒙冤,使女儿惨死,难道那只是一个领导的问题吗?如果不是制度上出了问题,为何他无处申冤?
事实上,吴其轺一家和张立春的命运不过是许多人类似命运的缩影。根据中共在1952年底公布的数字,在镇压反革命中,消灭的“反革命份子”是240多万人,实际被杀的最少在500万人,其中大多数是国民党士兵和所谓的“反动党团骨干”。而在朝鲜战争结束后,有14,325名中国战俘拒绝被遣返回大陆,其中三分之二的人曾在国民党军政部门中工作过,三分之一是属于“根红苗正”的。他们不愿被遣返的原因正是由于中共在军队中通过摧毁人的尊严而实行的种种洗脑等严酷政策;甚至还有战俘和美军说:“发给我们武器,让我们打回老家去。”
如果当年吴其轺和张立春也都有此清醒的认识,焉知命运不会因此而改变呢?可惜,时光不能倒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