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今天是6.4了,您是否像往常一样去万安公墓向您的儿子祭奠一下呢?
张女士:很多天以前就有很多境外的媒体问过我这个问题。今年我们是不是还会去,我都说会的,因爲多少年来我们几家难属都是在万安公墓集体祭奠,共同来寄托我们的哀思。然后大家也是互相见个面。我想政府不会干预,不会这么样小气吧,不会神经脆弱到这么样吧?没想到他们的神经真的脆弱到了极点。昨天晚上安全局就来了几个人,来找我,叫我们不要去集体祭奠,让我们个人去个人的。后来我们跟他们讲我们集体祭奠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就是我们这些亲属都在万安公墓埋葬了,我们的家属都在同一个时间遇难了,大家在一起互相见见面,对亲人寄托一个哀思,就是念念悼词,互相安慰一下,这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一直和他们辩论到晚上九点多钟。我们以前刚开始祭奠的时候啊,那个便衣警察,公安局的都是围着我们。他们去年的时候呢,就没有警察了。我想今年至多是有警察跟着罢了,没想到他们昨天来,让我们不要去祭奠。最后我们跟他们达成一个协定,就是说我们还和往年一样做,你们还和往年一样来对待就行了。没想到今天早晨8点10分,安全局就来了4,5个人,一共来了6,7个人,进来4,5个,楼下还有2,3个,让我们不要去祭奠,说能不能改到6月5日去祭奠。我说那不可能。6月4日祭奠的爲什么要改到6月5日,你们是根据什么法律呀?他们说没有什么法律。他们说现在境外的媒体还有些学生大批的人都在那里等着,我说那是不可能的,我说你造谣。他说不是的,他们有情报,他们昨天夜里得到情报了,很多人要制造事端。我说不会有什么事端,我们大家就是集体祭奠,至于境外采访,我们如实告诉不就完了吗!他们坚决不许我们去,同时把我们其他几家难属也都看着不许去。把我们分隔开来。
记者:一共有几家?
张女士:一共有8家人家,有一家是外地的,有一家家属从来不去。一般是6家人家。但是一般是由我来准备些花,准备些酒和祭品,还有悼词都在我这里。我说你必须让我去,因爲那里面有一对老人家都80多岁了,他们都在等我,你让我晚去,他们怎么受得了。他们就是死活不让我去。这对老夫妇果然在那里等了一个多小时。结果我11点钟去的。后来现在我们都陆续联系上了。他们把我们分割了。让一个先去,一个晚去,把大家都给分割开了,就不让大家一起去祭奠。我觉得他们太…说明他们的神经脆弱到了极点。对我们这么一个老弱病残的群体都害怕到这种程度。我说你们有什么可怕的呢?境外的人做文章做到哪一天呢?这证明你有错人家才这样做的。这不就是侵犯人权吗?他们说我们情愿这样做,我们也不能让你们一起去祭奠。我说你们侵犯人权你们都在所不惜,你们还说什么改善人权。
记者:那么最后爲什么还是让你们去祭奠了?
张:他们怕我们说他们不让我们祭奠,因爲不让祭奠死者他们实在说不过去。所以他把我们分割开来一个一个去。爲了不让我们集体祭奠,你比如说有一个叫游文杰的,他都到那里了,因爲我们还没有祭奠完,警察就不让他进去,等我们走了他们才让他进去。最后我去的时候我还是代表大家祭奠了一下。按照我们大家原来集体祭奠的形式走的,我也念了悼词。
记者:还有一个问题,这是作爲一个后辈人的问题了。就包括我们这辈人吧,逐渐在淡忘6.4,甚至越来越接受中国政府对6.4的宣传,甚至相信中国政府所说的在6.4没杀一个人,那么您对这样的问题您是怎么看的?
张女士:我觉得真理永远是真理,谎言永远都战胜不了真理,这是肯定。我今天和警察还说了,我说反右怎么样,三面红旗怎么样,四五运动有怎么样,文化大革命又怎么样,很多东西都会慢慢搞清楚的。我对大陆很多人在逐渐相信政府的宣传我也感到很遗憾。因爲我觉得一个国家进步要靠两方面一个要靠执政者的努力,一个要靠民众的努力。所以我们现在提出:“说出真相,拒绝遗忘。”就针对这个事情来说的。我希望用我们有生之年的一点微薄的力量唤醒民众的良知。
记者:那么现在我们也发现,在另一方面,很多的中国人包括学生,政府的工作人员,包括经理,包括社会各行各业的人吧,都在通过海外的一些网站以签名的形势表达对6.4的一种哀思。您又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
张女士: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看起来中国很多人好像将6.4问题忘掉了,甚至接受政府的一种谎言。事实上特别是在北京,很多人都记得很清楚这个事情。只是他不敢说出来,因爲在我们这个专职集权的国家里面一切的生活来源都被当权者控制。它处处都可以给你设置很多的困难,很多人都处于他本身利益的考虑,这个我也很能理解,非常理解,但是一旦和他本人利益没有多大牵扯的时候,他就敢于表达自己真正的意见,不过我觉得随着人的思想的开阔,还有一些情况的变化,和一些有识之士的努力,我觉得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支援我们的。
(大纪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