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们也深感遗憾地注意到,在我们周围,似乎正有更多的艳舞冒出来。老实说,经常接到这样的举报电话,我们心情沉重。而这次记者赶赴海盐调查的艳舞事件,其令人震惊之处在于:它简直是堂而皇之地就在那里开演了。
没有检查,没有制止,没有反对。只有一位安徽的小伙子看得害怕起来,跑出来给都市快报报了个信。艳舞的发生,固然有其社会学、经济学层面的原因。但是,我们更清楚,归根结底,丑恶只会腐败我们的机体,而对于丑恶的参与和默认,最终将败坏我们对于健康、美好的判断标准。
记录丑恶,揭示丑恶,为的是消灭丑恶。
在海盐县城跑运输的安徽人小李看到半场,就从天龙百老汇歌舞城逃了出来。
“太刺激了,把衣裤都褪下来,跟脱光一样。我一边看,一边提心吊胆。怕公安局把观众一起抓进去。”从天龙出来以后,小李给85100000打了电话。
记者一行是9日傍晚赶到海盐的。这是典型的水乡小城,商店关得很早,最繁华的一两条街上摆着些货摊,一台破旧的音响声嘶力竭地唱着:“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座不夜城……”
到闹市区的天龙看“脱衣舞”,在县城里路人皆知。
“翻过桥,右转,过了金太阳超市,就是天龙。天龙很好玩的哟,嘿嘿,小伙子……”卖生煎的老板娘听说我要去天龙“看跳舞”,笑得足够暧昧。
天龙一天演两场,日场下午1:30开始,晚场晚上8:30。离开场还有两个钟点,我们已经买不到第一排的座位。等待天龙百老汇场地不大。中间是舞台,三面摆放了几圈椅子,大约有220个座位。那天上座率不算高,总共来了130人左右。
来的主要是一些中年男人,很多人互相之间都很熟识,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一位穿灰色西装的老者头发梳得锃亮,颇有气度,和从后台出来的几个女的谈得似乎非常愉快,谈到兴头上,老头把裤腿拉得老高。
我们背后的一帮人大概在谈论前一天晚上的演出,一个胖男人把茶杯重重地搁在桌子上,做了总结性的发言:“我看还是老骚扭得最好!”序幕灯突然暗下去。响了一阵鼓,舞台上喷了两股烟,一个中气十足的男人的声音从后台传出来,他用标准的普通话告诉大家,为了庆祝国庆,第一个节目是群舞《今天是你的生日,我的祖国》。
台上喷了两股烟,8个拿着红扇子的姑娘磕磕碰碰鱼贯而出。其中一个长得有点像韦唯,颧骨突突的;一个胖笃笃的,梳了一个髻,像古画里杨贵妃的丫鬟。穿着并不过分,只是背上“留白”比较多。
在歌声中,8个姑娘卖力地扇着扇子。蹲上蹲下,散开合拢,然后转圈,然后又蹲上蹲下,又散开合拢,然后又转圈……扇子扇啊扇啊……
总算扇完了。又出来一个“小燕子”扯着喉咙唱民歌。
观众们渐渐不耐烦起来,有人在喊:“勿要唱哉!”
撩拨
一个“小胡子”在珍珍小姐穿着三点式冲上舞台的时候准时醒了过来。他打开那包芝麻薄脆饼,在珍珍小姐疯狂的扭动中有节奏地吃了起来。
珍珍小姐的节目叫做“风骚××第一章---超级诱惑”。这是一位个子高挑、微胖的姑娘。她跳动着,激烈地跳跃着。在如此激烈的跳跃中,眼看着胸罩一次次地即将滑落,珍珍小姐一次又一次不失时机地挽救了它。这样一次又一次的“捉弄”,让台下的男人们一次又一次地狂叫。
颠狂
主持人阿辉(噢,我忘了介绍,就是开场时那位中气十足的报幕员)总是能在观众群情激昂之时作出恰如其分的调节。
珍珍小姐在观众的尖叫声中退场了,阿辉亲自上阵为观众高歌一曲,大家纷纷趁这个“空当”轮番如厕。阿辉“五星红旗,我为你自豪”的歌声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
一曲歌罢。“亲爱的来宾,十八十九不算浪,二十正在浪尖上。”阿辉告诉大家,两位二十岁的佳丽将拉开今晚高潮的第一幕--“维维豆奶,欢乐开怀!”
佳丽一上场差点让人喷饭。其中一位就是“杨贵妃的丫鬟”,另外一位看上去较为亮丽,据说叫慧慧。两人看上去都很稚嫩。
这一回合的舞蹈“大胆狂放”。慧慧和“杨贵妃的丫鬟”假笑着,舞动着,冲到台前,又退到台中,“挑衅”那些坐在第一排的男人,惹得他们纷纷伸出手去摸去抓。
突然间,音乐加快节奏。两位姑娘疯狂地跳动起来。胸罩从胸口滑落到腰间,又从腰间扯回胸口。于是再滑落到腰间,于是又扯回胸口,如此这般十数回。
音乐戛然而止。下面出场的是“金牌杀手”--艳红。坐在我们后面的胖男人站起来,拼命鼓掌:“老骚!老骚!”我总算知道那个像韦唯的女孩就是“金牌杀手”艳红,还有个这么恶心的外号。又是一阵乱舞。然后她躺倒在舞台上,向各个方向扯开她的裤衩,不,不能叫裤衩,只是一根“细细红线”,本来就几乎没遮掩。
男人们终于颠狂了!“夜上海,夜上海,你是一座不夜城……”这首歌伴随着迪斯科鼓点从头到尾疯狂地嘶吼着。谢幕终于,艳红退场了。一个小伙子从后台冲出来,要给大家唱光头李进的什么歌,台下又是嘘声四起。大家又轮番如厕。
小伙子坚强地唱完两首歌。然后阿辉出来告诉我们,“明天百老汇会来一个更牛B的河南的团”。
然后又是两段咸湿表演,动作大同小异。10:30,12位穿着三点式的佳丽一起上场蹦跳了一通,算是谢幕仪式。
这时,一位操杭州口音的中年男人终于按捺不住,冲上去摸了那个慧慧一把。慧慧一巴掌把那个男人打开,男人大怒,用杭州话骂着,顺手把茶杯丢了过去。
这是整场演出最后一个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