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象徵家族傳承與興旺繁榮、承載祖先蒙蔭的宗祠。(圖片來源:Adobe Stock)
富不過三代是中國民間流傳的一句俗語,說的是第一代人靠自己的努力打拼積累了財富,下一代人就會繼承家業、坐享其成而不知節儉恭謙。到了第三代,生來優越的生活條件會使人以享樂為人生目標,如缺乏家風的約束或疏於道德品行的教化,內心缺少正統觀念。這樣的人往往難以統御身邊的財富與資源,迷失在更大的貪慾和揮霍中不可自拔,最終會導致整個家族的衰落。這句話雖然更多是一種社會觀察和經驗總結,並不絕對,但也能從一定程度上反映出家庭中如何看待品德與財富的關係,以及由此而引出的人生與家族走向。
在中國傳統文化中,福德是以一種看不見且能在家族成員中繼承並享有的隱形財富,說隱形是因為「福德」是別人無法用外力強行奪走的。所以在古代文化中有很多如「善積而厚者,必有子孫繼之」、「積德之家,必有餘慶」等諺語和真實故事記載。
唐代名將郭子儀就是典型例證。他位高權重、功勛卓著,卻始終謙謹自持,對士大夫以禮,對郭氏宗族中的人,無論其身份地位如何,都能悉心相助,善以待之。《舊唐書.郭子儀傳》記載:「子儀位極人臣,而恭謹如布衣,接士大夫以禮,撫宗族以恩。」身居高位,他從不以功自矜、也不以位驕人。所以他的子孫後代在郭子儀過世後,雖然經歷了諸多政治波折,卻都能安然無虞。正如史書記載:「唐興以來,功臣之盛,未有如子儀者,而子孫皆得保全。」因此自古以來,人們都深信家族代際的興旺是依賴德行的傳承,而非僅憑藉其掌握的權勢和財富。一個家族的福祉,並非一時的榮華,而在於代代積累的德行。
清朝道光年間的林則徐,被清廷任命為欽差大臣,前往廣州禁菸。當時有很多人向他行賄,如果要發財,幾百萬兩銀子垂手可得,讓家族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但林則徐是胸懷坦蕩,心繫黎民,決意鏟除貽害百姓鴉片,堅持在虎門銷毀了近兩萬箱鴉片。次年,英軍威脅清廷,清廷為了求和,林則徐被革職查辦並發配到邊疆充軍,遭受了五年的流放。林則徐去世之後,林家沒有積蓄卻沒有因此敗落。他的幾代子孫中,有不少人讀書有成,孫子輩、曾孫輩中仍有人考中進士、舉人。到了民國時期,林家仍是書香不斷,當時的最高法院院長林翔就是林則徐的後代,而且林翔也是位道德高隆之人。
同是清朝的曾國藩領導湘軍,位高權重,握有財政大權,卻能做到不取軍中一錢給家用;手握財政大權不貪一張鹽利。他擔心後代子孫沾染奢侈的風氣,難以成就大器,所以沒有為子孫積財。曾家的後代子孫反而追求上進,反而出了很多優秀的人才。有人統計,曾氏家族,從曾國藩開始,近兩百年間中,八代人中沒有一個「敗家子」。曾家子孫中有近兩百人受過高等教育,有名望的人才,高達兩百四十餘人。
也是清朝,廣東有伍氏、潘氏和孔氏三家富商,他們在鴉片戰爭中大發國難財,賺了數百千萬的銀兩。財富幾乎富可敵國,他們穿著奢華、寶馬香車,生活極度奢靡。但是幾十年後,這三家的後代子孫中,沒有一人成才,無一例外全都敗落了。
90年代初,時值中國改革開放之際,一股南下的經商潮悄然興起。北京青年小韓懷揣夢想,踏上了前往廣州的創業之路。憑藉聰明的頭腦和敏銳的商業眼光,加上自帶親和力的「北京腔」,短短三年間,不懈努力的小韓賺到了100萬元——在那個年代,這是一筆令人瞠目結舌的巨款。
賺到錢後,小韓買下了一輛當時最豪華的凌志轎車,一路從廣州開回北京。他開著整個縣城第一輛高級轎車回到了故鄉的小鎮時,瞬間成為所有人關注的焦點。街坊鄰里紛紛圍觀、議論,彷彿整個小鎮都為他的成就而驕傲。時隔多年後的小韓,再一次好友聚會上,好友們紛紛誇讚他的聰明和商業頭腦時,他卻淡淡一笑,說起自己的爺爺,曾經是在土改期間被中共打倒並害死的地主。從太爺爺那輩起,一家人勤勞樸素,淳厚善良,雖然初期家業尚小,卻也始終盡力幫助窮人。有遇天災之年必會施糧施粥、助困濟貧。因此得到眾人擁戴,成了富甲一方的地主。
1950年,篡國僅三個月的共產黨就著手在全國全面開展土地改革。用「耕者有其田」的口號,鼓動無田的農民鬥爭有田的農民,鼓勵農村裡的地痞流氓為所欲為、放縱暴力甚至殺人放火而不用負責。同時,在土地改革總路線中明確提出「消滅地主階級」,給全國不下二千萬人帶上「地、富、反、壞」的帽子,使他們成為在中國社會倍受歧視、打擊、甚至屠殺的對象。致使近十萬地主喪生。更有地區對地主實行滿門抄斬,以達到滅絕其階級,連婦女兒童也不能倖免。地主被滅門,家人遭塗炭,連家裡的口糧都被流氓瓜分,有善良的農民因心裏不忍,半夜還會把白天搶的糧食再偷偷送回去。就這樣,小韓的父親在九死一生中堅持了過來,挺過了那段恐怖的歲月。
小韓說,當年那些搶奪他家祖產的農民們,雖然當時得到了一些錢財,但是今天他們的後代依舊窮困,有的甚至還要依靠政府低保的救濟過活。而當年與小韓的爺爺一同被中共迫害的地主家的後人,現在的生活卻卻蒸蒸日上,家中更是人丁興旺,美滿富足。
古代講名門之後,其實就是看重家族中流傳的德行、品質和深厚的道德內涵。今人正好相反,拋棄了決定人未來命運的德,追求著福德帶來的金錢。實在是南轅北轍,捨本逐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