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華一句話最精準：「六四的本質，就是延安政治文化對新合法性的毀滅。」（圖片來源：公有領域）
1989年六四的共軍殘忍的殺害學生，震驚了世界，正常人的思維想不透，為什麼一個政權會對自己的人民痛下毒手？台大名譽教授明居正說得直白：「六四不是怕人民，是怕新合法性取代舊合法性。」
恐懼「新合法性」的誕生
1989年春天，中國社會第一次出現了「替代性合法性」：學生建立自治組織（不受黨領導）、市民自發支援（脫離官方工會）、自由媒體作用（外國電視台直接在現場），趙紫陽的溫和姿態，也被群眾視為「人民的領袖」。
這正是中共最害怕的事情——人民開始把另一位政治人物視為合法領袖。明居正指出：「中共的合法性來自毛（澤東），而不是人民。一旦人民開始為趙紫陽鼓掌，中共的合法性就被取代。」
六四開槍不是突然
多份黨史回憶錄、退役軍人訪談與外國檔案顯示鄧小平與楊尚昆從4月中旬就開始部署軍隊，不是為了鎮壓學生，而是為了防止黨內倒鄧政變。此點至關重要。
36集團軍提早進京待命；根據原27軍軍官口述史，在官方宣布戒嚴之前，軍隊就已被指令「向北京集合、封鎖外界」。這種部署不是針對學生，而是典型防政變部署。
楊尚昆並提前成立「臨時軍委指揮中心」，多份軍方回憶錄證實，楊尚昆在5月初就將指揮中樞移到西山，指揮鏈不是走中央軍委常規程序，而是特別通道。這種配置只會為一種情況存在：當最高領袖預期黨內會出現對立權力中心。
楊白冰亦大量調動政工系統，發動「軍隊忠誠運動」。政工系統向全軍下達指令：絕對服從鄧小平、不能聽從任何改革派，軍隊必須「站穩政治立場」。高華在解讀這段史料時說：「楊家兄弟把六四當成一次決定軍隊忠誠的政治大考。這不是反暴亂，而是反黨內異議。」
原楊尚昆貼身警衛口述：真沒見過這樣的人，就敢跟他們死磕。（圖片來源：網絡圖片「709」律師謝燕益的哥哥謝维提供）
六四鎮壓保了誰？
毫無疑義六四鎮壓保了鄧小平，鄧的合法性來自毛澤東指定的「改革後的繼承者」、「韜光養晦」的國家戰略、反文革的民意授權、軍委掌控權，如果人民開始喊「趙紫陽萬歲」，那鄧的合法性瞬間瓦解。因此鄧小平為了自己的生存決定屠殺。
但六四實際的軍事執行者是楊尚昆（軍委副主席，全軍實際決策者）、楊白冰（總政主官，控制政治忠誠），六四成為楊家集團證明軍隊忠誠的最高舞台。一位退役將領說：「六四不是作戰，六四是軍隊向鄧小平表忠。」因此楊家對鎮壓毫不猶豫。
此外，六四屠殺也保住了整個黨國計畫經濟系統，如果趙紫陽勝出中國會落入溫和改革路線，計畫經濟派、保守封閉派會被淘汰、官僚利益將全面崩盤。李鵬理解是趙一旦上位，整個保守派將失勢，所以李鵬的腦中也沒有第二選項，以維護黨的假話，將人民自發的民主改革浪潮栽贓為暴動叛亂。
軍隊為何如此殘暴？
軍隊也是權鬥的一環，毫不猶豫的屠殺人民是在「保位子」，這是從非人性的角度——黨性的出發。軍隊若不鎮壓將在黨內清洗中成為替罪羊、軍隊手軟會被認定政治不可靠、軍隊不過度用力會是表忠不夠，因此在黨性取代人性後出現了最駭人的場面：坦克反覆碾壓、行軍隊縱隊射擊、夜間掃射街區、離群者「就地格殺」，軍隊也知道「手軟的人，下一個就會被手硬的人清算。」
鄧小平怕人民和改革派結合，形成新的政治中心。高華一句話最精準：「六四的本質，就是延安政治文化對新合法性的毀滅。」陳永發補上：「中共是一種反人性組織武器，一旦生存受威脅，就會自動啟動最殘酷的選項。」
六四後的中國改革派被清洗、黨內自由空間被封死、黨國金融與軍權被更緊密控制、一黨專政被重新鞏固，新合法性的可能性被扼殺了。
直白的說，中共怕人民找到自己的領袖——趙紫陽、怕人民找到不靠中共的合法性、怕人民形成自發組織、怕人民要求新的政治規則，六四開槍保住鄧小平、楊尚昆、李鵬和姚依林的官僚集團，保住自延安時期就建立起的共黨獨裁專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