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自私是在在利他中成就自己。(圖片來源：Adobe Stock)
現代社會提倡無私，先他後我，但現實卻是大多數人是人人自私自利，為了滿足自己的私慾私利，不惜損害別人利益，甚至道德綁架別人，剝奪別人的生活資源和時間。確實在二元對立的人世間，資源有限，對別人好，那麼就是對自己不好，或是對某人就不好了。
比如有個故事歌頌一個無私的嫂子善待小姑子，由於婆婆很早就死了，長嫂如母，她把精力和時間都花在小姑子身上，小姑出嫁時還將女兒的嫁妝給了小姑子。從小姑的角度看，嫂子是個無私的好人，但是從親生女兒角度來看，這個無私的媽媽不是一個好媽媽，把本屬於自己的嫁妝給了姑姑。
而從這個無私的嫂子自身角度出發，也許她很享受我是好人的感覺，或滿足自己「對得起良心」的情緒。所以評論一個人好還是不好，完全是從個人受益角度來談的。那麼佛陀是怎麼看自私的呢？
佛陀的回答大概會讓多數人驚掉下巴，因為佛陀說自私的最高境界是無私。什麼意思呢？原來真正的自私並不是損人利己，而是照顧好自己的內心世界，建立自尊自愛自警自醒，讓自己的靈魂充滿光明，成為一個有力量的人。因為只有讓自己穩如磐石才能幫助他人走出困境。
這個說法很像孔子說的修身齊家治國。當你先自利，讓自己的心充滿智慧和慈悲，才能利他，將善的力量傳遞出去，這才是真正的修行和最高的智慧，所以最大的自私是超越小我，因為超越小我能讓你達到真正的內心平靜與圓滿，也能為世界帶來無窮的福報。
真正的自私是建立在一個強大自我的基礎上的，是一種對自我負責的態度，這樣的自私包含了三個層面，首先是自尊，懂得珍惜自己的價值，不輕易讓他人的評價左右內心。其次是自愛，對自己的身心負責，給予自己充分的關懷和善待。最後是自警和自醒，透過不斷的反思來提升自我，避免被負面情緒和慾望所操控。
所謂己立立人，己達達人。如果我們自己的內心狀態不穩定，又如何能夠為他人帶來安定和幸福？唯有先自利，讓自己的內心充滿智慧和慈悲，才能真正利益他人。
佛陀認為，無私並不是犧牲自我，而是超越小我的執著，進入更高層次的境界，當我們真正理解了自私的本質，就會發現，最大的自私其實就是無私，因為當我們放下執著，內心會變得更加自由，不再被慾望和煩惱所束縛。
無私不是消極的讓步，也不是做一個逆來順受的工具人，而是一種內心圓滿的積極展現，這種積極的無私讓人猶如一束光，不僅能照亮自己還能溫暖並指引他人。無私的人已經超越小我，他們的每一念都在助人，但助人的同時他們自己也在獲得真正的快樂和圓滿。正如《道德經》所言，為無為，則無不治。
修行的過程中，我們必須面對兩個核心的問題，如何自利？如何利他？這兩者在二元對立的世界裡是對立的，但在更高境界中看是一體的。自利是修行的起點，也是每個修行者無法逃避的重要階段，在這個起點，我們需要面對自己的慾望、恐懼和執著，並從中找到真正的自由。
佛陀教導弟子以戒定慧為基礎，通過戒除內心的雜念來培養定力，最終以智慧洞察人生和生命的真相，在這個階段，自私其實是一種必要的自我觀照。當我們對自己的內心負責，學會放下執念，就能擁有對抗世俗慾望的力量，這便是自利的真正意義。當我們完成了自利階段，內心如同一盞明燈，能夠照亮周圍的人，這便是利他的開端。
要從自私升華到無私不是一夜達成的，而是有過程的，佛陀認為這其中有五個步驟。
一．內觀自省，觀察自己的內心，瞭解自己的需求和執著。比如我們的不安和煩躁其實是來源於未滿足的內心渴望或過度的欲求，透過內觀，我們能識別這些情緒的來源，並學會放下不必要的牽掛。
二．培養慈悲心，學會站在別人的角度上看問題，慈悲是一種內心深處對他人的理解和包容。培養慈悲心需要我們有意識地去感受他人的痛苦，這種練習能讓我們體會到每個人的行為背後都有其原因和掙扎。當我們用慈悲的眼光看待世界時，那些原本讓我們生氣和不滿的人反而會成為我們的老師，教會我們耐心和寬容。
三．簡化生活，放下對物質的執著，讓心靈回歸純粹，當我們過於追求物質，往往會忽略心靈的真正需求，簡化生活並不是讓我們放棄一切，而是學會區分什麼才是真正需要的，減少對奢侈品或多餘物品的依賴可以讓我們的生活更加輕鬆自由。同時也減少了內心的壓力和負擔。通過簡化生活，我們會發現，真正的幸福並不在於擁有多少，而在於內心的滿足和自由。
四．給予與分享。給予並不一定是金錢或物質的捐贈，可以是時間、知識和關懷，甚至是一句鼓勵的話，一個溫暖的眼神。當我們將自己的所得分享給別人，不僅是在幫助別人也是為自己種下善的種子，給予的過程讓我們學會放下「擁有」的執念，並體會到給予的快樂。
五．隨緣而行，不強求結果，專注於過程。隨緣而行，不求結果是放下執著的智慧，教會我們接受事情的自然發展。我們往往陷入對成功的追求或對失敗的恐懼，從而讓自己感到壓力重重。然而當我們專注於過程本身並全身心投入每一個當下，我們會發現一切的努力都充滿了意義。隨緣不是消極的放棄，而是積極地接受，是對宇宙運行規律的尊重和信任。當我們學會隨緣而行，內心自然會變得更加坦然和自在。
以上五個步驟將幫助你在自私和無私之間找到平衡，最終實現內心的圓滿。
在修行中，「自利利他」是非常重要的一環。所謂自利就是消除貪嗔痴等煩惱，達到內心的安定與覺悟，而利他則是將修行所得的智慧與慈悲用於幫助眾生。隨著修行會發現眾生的苦難是我們自身修行的鏡子，而我們的覺悟也會成為眾生解脫的希望。真正的利他行為需要以智慧為指引，否則會產生反效果，通過智慧我們可以觀照自己的每一步行動，確保所作的一切都真正利益於他人，並帶來正向的影響。
當我們真正理解「自利利他」後，會發現最大的自私其實就是通過利他來成就自己，這樣的自私既不是冷漠的自我中心，也不是自我犧牲，而是一種超越小我的大智慧，在這樣的修行道路上，我們會體會到眾生的幸福就是我們的幸福，眾生的解脫就是我們的解脫，而這樣的覺悟正是修行中達到高境界才有的狀態。
佛陀所說的自私並不是關注自己的現世利益，而是通過修行來實現生命的終極意義，而真正的利他也不是單純的消耗自己犧牲自己，而是用慈悲與智慧去幫助他人，並在幫助他人的同時提升自己的心性。從這個意義上而言，我們不該為「自私」感到羞愧，因為自私是通往高境界的必經之路。
自私不是終點而是讓靈魂充滿光明的起點，當我們將自私升華到無私便能擁有改變自己和世界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