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急症室外，病人在露天地方等待入院。（圖片來源：DALE DE LA REY/AFP via Getty Images）
【看中國2022年3月12日訊】過去幾日，一篇疫情的側寫讓不少香港人動容：疫情重災區伊利沙伯醫院的員工座談會上，身經百戰的急症室顧問醫生何曉輝，談到大量感染新冠病毒的病人無法入院，滯留在急症室，「我們的同事，這個月，捱得好辛苦⋯⋯」說到這裡，何醫生以手掩面，當場泣不成聲，在場醫護見狀也紛紛落淚。
香港第五波新冠肺炎疫情，染疫人數突破60萬宗，社交網站上，繼續流傳著醫院屍體堆積來不及送走、床上躺病人、床下放屍體等相片，教人觸目驚心。還有住在大圍殯儀館對面的市民向網媒提供影片，指短短一天數到差不多80台靈車不斷上落，每台車都有五六具屍體，是前所未見的，場景令人傷心。
香港醫療系統經受不住疫情而瀕臨崩潰，不難想像，過去一個月，公立醫院的前線醫生和護士猶如置身於噩夢之中，而且未知何時才能醒來。
有公立醫院急症室護士講述第一線救治病人的經歷時，還不禁語帶激動。她說，等得最長的病人，在急症室內等了13天，最終還是上不到病房。醫院人手缺乏到1、2名護士要看管100名病人；有病人心臟驟停，急救後要繼續等，直至病情惡化死亡；病人個個在喊「我想回家」、「為何綁著我」、「救救我吧」⋯⋯
但最讓醫護心痛的是，最致命的不是新冠病情，「如果不是這麼多人在等候，有人照顧他們，他們是不用死的，他們是等入院等死的！」
還有醫護表示，最沮喪是自己每天都不是在救人，而是在幫忙如何「清零」，但這是無法做到的。很多的劣況，其實是政策問題，資源錯置問題，人為問題⋯⋯
全球最高死亡率 仍是冰山一角
第五波新冠疫情爆發，令香港一下從防疫「模範生」跌落「第三世界」水平。如今從數據上看，這已不再是單純的比喻。
筆者翻查數據網站Our World In Data最新數字，香港每百萬人的死亡人數呈垂直飆升，3月10日當天達到33.74人，繼續冠絕全球。排在後面的國家地區，每百萬死亡人數都只是個位數。相比之下，其它發達國家地區的每百萬人死亡人數，美國僅3.78人、南韓3.61人、歐盟平均3.03人、英國1.52人、日本1.5人⋯⋯
香港過去一個月的染疫死亡率高於全球發達和發展中國家。（圖片來源：Our World in Data/CC BY）
儘管每日確診人數，已從最高峰的每日5萬人稍為回落，但3月10日單日仍通報281人死亡，繼續高居不下，總死亡人數逼近3,000人。立場親共的經民聯立法會議員梁美芬11日透露，她63歲的胞兄也染疫離世。她哥哥沒有長期病患，2月才接種了首劑疫苗，確診後跟隨當局指引在家隔離，但病情突然惡化離世，送院後不治。她怒斥當局沒有做好統籌工作，未能妥善調動醫療資源。
港媒日前還報導，一位患糖尿、高血壓的八旬婦人，確診8日內心口痛欲求醫，試過預約指定診所、到急症室等候、召救護車，直至呼吸困難。最終進到急症室病房時，她已經沒了心跳。她的家屬怒轟政府寧把資源花在「動態清零」，高危病人反而缺乏支援，強調死者不是死於新冠病毒(又稱中共病毒，COVID-19)，而是「求醫無門」。
有專家擔心，目前的死亡數字遠未能反映實況。香港大學感染及傳染病中心總監何栢良3月11日在電台節目指出，至今近3,000名患者死亡，相信只是冰山一角，因為部份死者根本沒有入院。
何栢良又說，對比其他中高收入城市，香港的死亡率明顯較高，認為與部份患者延誤治療有關。他強調，不能再把大量人力物力用於隔離毋須入院的患者，佔用醫院病床。
護士：遮醜布後面 病人等到死
日前，香港醫院外大量長者和求診者露天等待入院的照片震驚國際。如今這些病人多被移入室內，離開公眾視線。但醫院逼爆超負荷的情況，實際有多少改善？有健康網站邀請了幾位公立醫院急症室護士對談，講述親身見聞。
護士Anne（化名）表示，醫院目前的情況同樣惡劣，很多病人被放在走廊，甚至連床都沒有要睡在地上，連急救都沒有床能做心肺復甦。「像蓋了一塊遮醜布⋯⋯讓外界拍不到很慘情的畫面。」
護士C（化名）透露，她的醫院在一個普通病房擺滿椅子，把原本在室外的7、80個病人塞進房內。又試過晚上將室外病床推進大堂，早上再推出去「涼爽」，「每晚就在演這場戲。」
「我見過等最久的病人，在急症室等了13天，最後還上不了病房⋯⋯那位老人最終等到康復回去了」，護士阿翎（化名）說。不過，這只是比較幸運的例子。
阿翎表示，醫院夜更護士人手最缺，1-2名護士要看管100個病人，哪個病人突然心臟驟停，根本無法及時發現，只有每一更巡視或派藥時剛好發現，才會推去急救。但急救後，病人還是等不到病房，情況又繼續惡化，直至死亡，根本是惡性循環。「那些人是因為等入院而等死的，而不是因為本來的病。如果不是這麼多人在等候，有人照顧他們，他們是不用死的，他們是等入院等死的！」
還有些老人原本能自己走動、如廁，但醫院環境所限，只能將他們綁著，「像喪屍一樣綁著，真的很誇張」。一有護士走過，個個在喊「我想喝水」、「我想回家」、「我要換尿片」、「我們要吃飯」、「為何綁著我」、「你們救救我吧」、「你是誰啊」。「情況惡劣到⋯⋯」阿翎無法再形容下去。
防疫措施急轉彎 人命卻難挽
香港第五波疫情以來，香港政府緊跟中共的「動態清零」路線，中央再壓下「控疫壓倒一切」、「切實負起主體責任」等硬任務；專家馳援、援建方艙、物資到港等「中國特色」防疫措施，令人目不暇接。不久之前，特首林鄭月娥還在強調要堅持以「動態清零」為目標，將提升「檢測能力」定為最急切目標。政府和輿論的焦點，集中在全港740萬人的全民檢測何時進行、封不封城、如何禁足。醫學界質疑「清零」或「全民檢測」成效的聲音被邊緣化，甚至被某些極左人士打成「違反國安法」。
但是，過去兩週確診死亡人數飆升的勢頭之猛，似乎令中央和港府都始料不及。
過去這週，中共國家衞健委專家梁萬年和負責港澳事務的副總理韓正相繼改變口風，稱香港首要是降低死亡率。3月9日，特首林鄭月娥終於在記者會宣告：疫情到現階段，爭拗政府「與病毒共存」或「清零」已無意義，變相承認抗疫路線已從全民檢測「急轉彎」。之前為「清零」唱讚歌的眾人，包括那些揚言「共存」就是「帶病人共赴黃泉」的政治醫生，被打臉打到人仰馬翻。
然而，丟下一句「爭拗已無意義」後，錯失的時間和逝去的生命，還來得及彌補嗎？
護士Anne哽咽憶述，一位婆婆因氣喘入院，緊急程度已排在第四，但病房床位一直緊張。直到婆婆的核酸結果出爐：陽性。Anne當下心知不妙⋯⋯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