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馬匹示意圖。（圖片來源：公有領域）
在詩詞、元曲的寶庫裡，存在著一首十分奇特的作品，就是《天淨沙》。它是由元代初期雜劇作家馬致遠所創作的，單從字面上看，它什麼事也沒說，什麼情也沒抒發，只是將十一個名詞串接了起來，不過這首作品卻成為了元曲經典，可與唐詩宋詞相媲美的奇絕之作！
《天淨沙･秋思》馬致遠
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
這首作品可能是史上最為著名的一支散曲了吧？曾入選過語文教材必備，很多人至今能脫口而出。可是或許大家都只是單純地「讀」了經典，而沒有深刻地去領會它為何是經典。今天小解就從十一種意象的角度出發，解讀一下這首作品的神奇之處。
首先，作者擺出的十一個名詞是：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西下的夕陽與在天涯的斷腸之人，名詞全部羅列出來後，篇文結束。好了，到此為止，馬致遠的工作完成了，剩下的該交給讀者了！
實際上將這十一種意象更精簡一下便是：藤、樹、鴉、橋、水、家、道、風、馬、夕陽、人。這些在詩詞中十分常見的意象能幹什麼呢？別著急，只是意象當然無法激起感染力，當作者在它們之前加上了一些黯淡、壓抑的修飾語後，這些意象就不是普通的東西了，而成為刺激讀者心理的符號！
望梅止渴，談虎色變，這是人們的潛意識思考，同樣當大家讀到了枯、老、昏、古、瘦、夕陽、斷腸、天涯等這些代表哀愁、灰暗的詞語時，也會有孤獨的感受。作者所需要做的只是將這些名詞合理安排順序，符合韻律協調即可。比如若將前二句改為「老樹枯藤昏鴉，流水小橋人家」，所呈現出的藝術效果和原作差別不大！
再一個，馬致遠的意象安排十分出色。他先從眼前的一棵樹以及樹上的景物入手，繼而看到稍遠處的小橋與人家，緊接著眼界繼續開闊，揚長的古道延伸至遠方，等讀者讀完了這三句後，所感受到的孤獨已經很明顯了。完美渲染了氛圍，作者這時候才將斷腸人搬出來，極盡感染力，即使不加「斷腸」二字，也足以令人斷腸！
這種通篇用名詞串接而成的作品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能夠使人有很強的畫面感，尤其最後兩句勾勒出的夕陽剪影，讓人一下子就看到了那顆在異鄉漂泊的赤子之心。其實這種手法在元曲散曲中並不少見，另一位元曲高手白樸也曾寫下一首類似的作品。
《天淨沙･秋》白樸
孤村落日殘霞，輕煙老樹寒鴉，一點飛鴻影下。
青山綠水，白草紅葉黃花。
完全相似的結構，完全相似的筆法，然而白樸的作品相比馬致遠就差得有點多了。如此來看，這種拼接名詞的寫作手法並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也需要實力的沉澱，否則《天淨沙･秋思》也不會成為千古名作了。
責任編輯:清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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