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中國2021年6月30日訊】6月22日,鮑威爾證詞認為:「只要經濟復甦需要,我們美聯儲將盡一切努力支持經濟復甦」,並認為通脹跳漲實際上有可能消退。實際上就是美聯儲又放鴿了。
往前一天,中國進行了存款降息。
既要顧慮通脹,又要顧慮匯率,還要穩住經濟,央行們已經沒有了選擇餘地,只能拚命「努力」了。
內卷指的是某一模式發展到一定階段後,增量創造變得困難,存量競爭(甚至減量競爭)導致「努力與收益「比值螺旋下降、拚殺加劇的現象——原來央行的努力與收益也在螺旋下降啊!
央行也內卷!
1 沒有餘地
實際上央行們不但會內卷,它們還是內卷的源頭。
經濟發展,無非就是人口通過資本產生作用,然後人口與資本分享財富剩餘(生產成果扣除資本折損和人口消耗)。但人口使資本積余產生作用是有天花板的,這決定了人均可容納資本量有一個邊界,這個邊界由技術、教育和制度決定(教育指應用技術與知識的能力,並不是單純指向文憑)。
全球的教育、技術和制度,很難有突然性爆發性的成長,但債務可以在央行們刺激下有爆發性增長,債務性資本也是資本,這讓資本很容易超出人均可容納資本量的邊界。
當央行沒有選擇餘地後,印鈔會讓資本超出邊界,資本努力血拼,資本內卷。外溢擠壓人口,人口努力血拼,人口內卷。
人人都在努力,人人都在內卷。
2 知錯,不能改
債務槓桿已經上天,資產價格也已經上天,難道央行們會不知道危險嗎?
問題是沒有改錯選項。只有經濟改良才能緩解債務壓力,只有增加負債才能讓經濟改良,死循環。一旦發生任何一絲絲反向的風吹草動,砰……樓塌了!
已經沒有了改錯空間。
美聯儲鴿聲和央行存款降息,其實都是改錯空間已經消失的結果。明知有問題,也只能一條路走到黑了。
有些錯誤,一旦出現,就只能一路錯下去。
3 贅余
贅余可以預留出改錯的空間。很多人都以為是市場經濟的優點就是有效率,其實完全錯了,計畫模式的優點才是有效率。
所有的戰時經濟模式,都是計畫模式,就是因為在完成有限目標任務方面,計畫總是最高效的。而計畫之所以如此高效,原因之一就是因為它沒有(或極少)贅余。
市場經濟的優勢在於贅余,而不在於效率。每個市場主體都給自己留出一點贅余,如此市場主體才有試錯空間,如此才能將風險隔絕,如此市場才能穩定。
體現在價格上,留出合理利潤的市場更加穩定,而按照成本價格供應的市場更容易發生問題。計畫容易傾向於以接近成本(甚至低於成本)的價格保持供應,當發現錯誤時,決策者面前沒有改錯選項,只能在問題大而近或更大而遠上作出選擇。而群體的損失厭噁心理會向決策者集中,使得決策者無法在面臨過高的壓力時保持平常心,於是只能一條路走到黑。即讓問題更遠,但也更大。
適當的贅余,則會通過提供容錯成本將改錯選項放到決策者面前,減輕決策壓力,促使決策者作出正確的選擇,從而以更小的代價解決問題。
4 分散
市場經濟的另一個優點是分散,一大塊石頭很可能砸死人,但只要將它掰成足夠小,石頭就不會砸死人。通過將一塊大石頭掰成很多小石頭可以讓其喪失致命性。問題沒有緻命性決策壓力就小,就更容易促使決策者作出正確選擇。
當問題發展到讓人恐懼時,央行無奈只能通過印鈔暫時將問題推後。於是,本來足夠分散的市場主體及市場預期統統被央行綁在了一起,同進同退。
鐵索連江船陣暫時將問題推後,但也將小石頭們連成一塊大石頭。通過降低分散度可以暫時將問題推後,在央行可以托得住這塊大石頭的時候一切好說,但如果托不住,大石頭的致命風險會有極大的升高。
於是,致命風險讓央行們的決策壓力更大了,對系統性風險致命性的恐懼會讓央行們不管不顧的一條路走到黑,於是只能更加雞血地努力印鈔。於是過剩資本只能更加努力的搏殺,於是人口只能更加努力的買房。
於是,央行在努力,資本在努力,人口在努力,越努力,越焦慮,越內卷,系統性風險越大——螺旋式加強!
市場效率的來源,並不源自走得快,而分散和贅余讓其走得穩。但在面對致命性風險的恐懼時,央行們會忘記這一點,只求先活下來再說。
5 造夢專家
近代以來,企業家精神都得到了各國普遍讚賞和鼓勵。企業家精神其實就是通過個人冒險最終惠及社會,但實際上,現在有兩種企業家:
1)個人冒險——技術或組織模式——成功——技術擴散,或高效組織模式溢出,惠及社會。他們賣的是商品和服務。
2)個人賭博——風險轉嫁——成功——風險轉嫁模式溢出擴散,損害社會。他們賣的是黃粱美夢。
非常確認的是,現在第二種企業家要比第一種企業家致富更快,地位更高,更受推崇。造夢專家的薪水要比造橋專家高得多。
金融是把嗜血魔劍,它固然會激發人體潛力,但也會自人體吸血。當金融的吸血魔性不但沒有約束反而有印鈔推波助瀾的時候,金融真正的用途已經成了造夢,熟睡時是美夢,臨醒前是噩夢。
6 少一點努力,多一點贅余
無論是對市場還是對個人,適當的壓力有益身心,而過高的壓力會製造毀滅,緩解壓力需要贅余和分散。
市場無法承擔太高的壓力,它需要贅余提供試錯成本,以減少決策壓力,激勵決策者作出正確決策。個人亦承擔不了太高的壓力,他也需要贅余來維持自身安全感,贅余可以減輕無形中的焦慮。
對市場來說,分散可以降低錯誤的致命性。
對個人來說,當印鈔讓資本超出人均可容納資本量的邊界時,越努力就會越內卷,分散反而有助於降低風險。
比如說,沒有這如許的努力買房,哪來這如許的系統性風險?
而少一分努力就多了一份分散,時不時的叼根草桿躺草地上看看藍天白雲,不但有助於自我身心健康,而且可以減輕系統錯誤的致命性。
小結:
很難否認努力的價值,但人生並非唯有努力。
在一個美夢噩夢分不清的時代,努力的價值已經大打折扣,甚至過分的努力正在迅速放大系統性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