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遊記2_30》善後？（看中國後製圖）
第30話：善後？
月光下，映在眾人眼中的小小身影，卻是心中的大大陰影。當晚招式奇特，功力深不可測的少年，再次出現在眾人面前時，已不復初見的緊張、生澀，取而代之的，是滿溢的憤恨，怎不教眾人緊張。
形勢千鈞一髮，也由不得鐵心從容分析局勢。只見面目猙獰的阿修剛起步，打算往他們這兒衝過來的時候，鐵心無暇多想，功力能運幾分是幾分，然後一拳往地面打了下去。
只聽這邊的地面「砰」一聲巨響，那兒的地面隨即斜長出一根石柱，往阿修的腹部擊了過去。
這也不能怪鐵心失了長者風範，以這種手法對付一名晚輩。高手過招，勝負不過就是一瞬間的事，特別是對功夫已達《氣境》的武者而言，伴隨勝負而來的，往往是生與死，更別提臻於《化境》的高手了。
從這角度進一步來說，也不難看出阿修在鐵心眼中的評價之高，幾乎可說是平起平坐，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看來阿修是鄭念的弟子無誤，更從鄭爺那兒習得他們從未見識過的功法。而這……或許就是仇仁與鐵心曾聽聞鄭念談過一二的不傳之秘。
只是依照常理，既是心中尊敬的鄭念的弟子，本不該受到如此對待；但正因超乎常理，逼得鐵心沒有第二選擇，只能盡速一較高低。否則自己一旦落敗，其他人的性命勢必無法保住，落得團滅的命運。他不能眼睜睜看著龐諸這些人被殺，尤其是單練，更加不能。
因此，面對這樣一位失去理智，實力卻又深不可測的晚輩，他只能搶先出手，而且出的還是重手；還不只是重手，連後續的殺手鐧都準備使出了。
當然這只是鐵心所想，真的出手後，鐵心也發現情況有異，卻說不上來到底怎麼回事。因為動作本該迅捷無比的阿修，居然硬生生被土柱擊中腹部，然後飛了出去。
鐵心原本預期阿修的境界，應該可以輕鬆閃過第一擊，然後視阿修的反應，把希望賭在第二擊的拳頭。可惜事與願違，鐵心的拳頭，隨著阿修飛出去的身影，與心中的疑惑一同停滯在半空中。
「發生了甚麼事？以這孩子的速度，應該會閃過剛才的第一招才對，是因為失去理智，只想蠻幹嗎？而且打上去的感覺還如此紮實，感受不到任何阻力，就彷彿只是個平民百姓。跟當初遇上的，層次可說是天與地……」感到納悶的鐵心，停在空中的手臂被單練搖了幾下，才回過神來。
單練神情不解又難過的問道：「鐵叔，你出手怎麼比我狠，看來他就算僥倖不死，整個人也鐵定被你打殘了。」
「面對這小子，我若不下重手，你覺得我們能全身而退嗎？」單練的問題，聽在鐵心耳裡，只能苦笑，少年人哪有辦法體會他方才的心情呢。這種情況下，兩害相權取其輕，也只能跟鄭念說聲抱歉了。雖然他自始至終，從未提及這個孩子的存在。
單練說道：「我相信只要能好好跟他解釋一下情況，應該就能解開誤會了。」
「誤會！？你覺得這只是個誤會？現場亂成這樣，站的全是我們魔冥的人，躺的也是魔冥的人；消失的人，從他方才的表情也說明一切，絕對是生命中至關重要的人……你，真覺得這所謂的『誤會』，幾句話就能解開？」
「可是……」單練雖然想反駁鐵心的話，卻也明白鐵心說的是事實，只得無力接受，「那我過去看一下他的狀況！」
鐵心見狀，拉住單練的手：「你不用過去了，人非死即殘，再看也只是徒增傷悲罷了。我單獨過去善後就行。」
但這時的單練卻聽不進鐵心的話，執意要去。不得已，鐵心只得朝單練身上點了兩下，將他定住後，對身邊的傳送師說道：「此地不宜久留，馬上啟動法陣，我們必須盡快離開育神高原。」然後就往阿修的方向走去。
只是走了兩步，就被龐諸叫住：「鐵將，那這些陣亡的兄弟怎麼辦？」
龐諸一席話，讓鐵心想起甚麼似的，只見他沉思了一會兒，便命令眾人不要去動這些人，接著就自己親自上前，一一查看。
「鐵將……」龐諸剛準備說話，就被鐵心舉手阻止，「我知道你想說甚麼，但這些人身上有古怪 ，似乎被多聞動了手腳，帶回總壇可能會再次被多聞利用，所以你們不要亂碰。」由於龐諸等人對《邪傀術》並不知情，為免橫生枝節，鐵心只得草草解釋。
鐵心在檢查完一輪後，見傳送師也已經順利啟動法陣，就對龐諸等人交待道：「這幾位總壇的衛士我都認識，回去我會負責通知以及補償他們家屬，你們只管放心。還有今晚發生的事……」
「知道，我們不會說的，沒人想被多聞找碴！」龐諸不待鐵心說完，便趕緊說道。
「你倒是學機靈了，那趕快把少主移到法陣中，我把那孩子的事處理一下，大家就準備離開了！」鐵心忙完這邊的事後，就朝著阿修方才倒地的方向走了過去。
「鐵叔！我還不想走！」被封住全身，無法行動的單練，只能在鐵心身後不滿的抗議著。
鐵心無奈之餘，只得轉身，對著單練說道：「小練，真對不起，這次情況實在太特殊，由不得你了！」說到這兒，鐵心瞥見眾人驚懼的盯著他身後，直覺形勢緊急的情況下，馬上不假思索的以足跟踱地。
一堵石牆在鐵心身後，也就是阿修倒地的方向迅速形成，卻也隨即發出一聲巨響，轟然爆裂。巨響猶在，一道黑影已將石牆粉碎，朝著鐵心疾馳而來。
鐵心感到駭然之際，只得迅速轉身，依靠本能反應，鼓足全力出掌對招。第二聲巨響發出的同時，鐵心手上抓住了那道黑影，赫然便是阿修左手的小木盾。接著鐵心眉頭微皺，握住小盾的手臂以不自然的狀態垂了下來。這情景任誰一看，都很明白這一次的過招，鐵心的手骨折了。
由於手臂骨折，小木盾在脫手落地之際，居然又朝碎牆的方向飛了回去。然後從煙霧瀰漫的殘壁中走出一人，雙目血紅，表情可怖，自是剛才被認為已經死亡的阿修。只見阿修左臂再揚，剛回到手上的小木盾再次飛了過來。
這次，已經廢了一隻手的鐵心，不敢大意硬接，只得以另一手把迎面而來的小木盾往旁邊拍開，這樣就算不掉在地上，至少也能爭取一些時間。只是想歸想，就這麼一拍，鐵心的另一手居然也折了。
「這孩子是怎麼回事，方才明明弱到不行，眼下卻又強到不可思議？！」震懾於盾劍的威力，只剩雙腳能使的鐵心，只得再朝地面踱了幾下，然後趕忙退進傳送法陣中，個人生死事小，但保護這群人周全事大。
而一切也依鐵心所想，被全力拍開的小木盾，這次繞了一大圈，才再度回到阿修手上。
阿修不過從遠處揮了兩下手，就先後廢了鐵心的兩臂，此情此景，實在太過駭人。要知道，上次跟單練對決的過程，只有龐諸看在眼裡；但這次鐵心不只親自出馬，還卯足全力，卻依然在眾人眼前落個慘敗收場，怎不教人心生驚懼。
更麻煩的是，事情還沒落幕。阿修又再次揮手，小木盾不但將鐵心構築在眼前的幾道石牆，悉數粉碎，更以雷霆萬鈞之勢，朝著傳送法陣的眾人奔去，只嚇得龐諸等人魂飛魄散，認為今日都將命喪於此。
也幸好鐵將方才為大家爭取到了關鍵的時間差，就在小木盾將至之際，傳送法陣也旋即散發出一道耀眼光芒，陣中眾人全數消失，逃過一劫。而穿過法陣的小木盾，則在向前疾奔一段距離後，又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然後回到阿修手上，化為臂套。
＊ ＊ ＊ ＊
空氣中原本不安的氛圍迅速復歸平靜，但阿修的心中卻充滿了悲傷；現場再凌亂，也比不上心中的紛亂。是啊，幾個時辰！就差幾個時辰！！本該充滿歡笑的一群人，卻在轉瞬間生死不明。
腦袋一片空白的阿修，無助的在現場走來走去，想尋找師父、師兄、師姐的身影，但現場除了幾個魔冥教徒，以及找到師父的一些衣服碎片外，再也遍尋不著三人的蹤跡。
曾經視為自己真正的家，充滿歡笑的屋子，此刻也早已化為斷垣殘壁，更顯淒涼，一如心中揮之不去的悲苦。
哭？曾告誡自己，今後無論發生甚麼事，都決不再哭泣的，但兩行熱淚卻不爭氣的湧了出來，滑過臉龐，悄無聲息的落在地上。
只是，眼下明明就不是哭的時候啊，視線那麼模糊，怎麼也看不清的情況下，該如何找人呢？於是能做的，便是一抹再抹，利用視線清晰的短暫時間趕緊尋找大家，等到視線又開始模糊起來的時候，再繼續抹掉。
而且不只哭，就連喉嚨，也像是整個被堵住似的，想出聲呼喚，企盼聽到回音的想法都是如此遙不可及。
感到茫然的阿修，只得回到原本該是屋子的位置上走來走去。
望著本該屬於客廳的一角，雖然眼前已是一片凌亂，但在阿修眼中，客廳似乎完整無缺的存在著，師父跟師兄一如往常，坐在桌邊喝茶，師姐則在灶邊忙著升火煮飯，不時還會跟他拌上幾句嘴。
再往前走個幾步，就是往昔讀書、習字、練功的房間了，只見師兄、師姐早已在裡面熱心傳授所學，師父還不時會探頭入內，關注一下學習情況，然後又慢慢悠悠的踱回客廳。
院子裡，則是看到師父偶爾會過來糾正自己的動作，接著又坐到椅子上，面容慈祥的看著三人認真練功……
這種感覺實在很不協諧，明明甚麼都沒有了，明明甚麼都看不清了，但一片模糊中，卻又甚麼都躍然眼前，而且比以往更加分明。
心力交瘁之餘，阿修乾脆整個人坐到地上，任由源源不絕的回憶，填滿眼前以及心中的荒蕪。
就在這時，一隻手從後拍了拍阿修的肩膀，感覺是如此熟悉，本已乾涸絕望的心，也在瞬間恢復過來……
（待續）
下回： 《仙遊記･第二部》第31話：啟程？（預計發表日期：2019年7月10日）
責任編輯:朱泥 来源:看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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