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國常見的自由野鴨。(圖片來源:pixabay)
【看中國2017年6月27日訊】被毆打的中國人
剛過去的週六晚上,在紐約法拉盛,我和朋友夫婦吃完晚餐後,坐公車回住處時遇到一事讓我感觸很深。
有個黑人婦女在車上毆打另一個婦女,正好我離他們很近,就過去阻止了這件毆打事件,司機(也是黑人)就馬上停車,報警了。
被毆打的婦女見我給她解危了,就開口用中文說把她打痛了。在等待期間,她想下車離開,我勸她不要離開,等一會兒警察會過來,她說她不會英文,我說我會英文,我來為她翻譯,她又說,沒有人為她作證,我安慰她說,我來為她作證,行凶的黑人婦女還有動手。
等待期間,她不知道給誰打了電話,過了一會,她又要離開。我告訴她說,你不用怕,我來幫你,我不僅僅是幫你,這種在公共場所打人的行為是不可接受的,她留下了。過了一會兒,她態度十分堅決說,她要離開了,司機說,我就是為你停車的,她依然離開了。
因為她離開了,其他乘客也離開了,只剩下黑人婦女和她八、九歲的女兒,我帶著我的孩子還在車上。被毆打的中國婦女離開沒多久,警察就來了,因為受害者離開了,警察問了幾句黑人婦女,警察就離開了。
有些奇怪的是,受害者中國婦女害怕離開了,施暴者反而不害怕也沒有離開。有人為中國婦女提供幫助,她受到暴力襲擊了,為她申張正義,她拒絕了。可能是她害怕,也不相信別人能夠幫助她,怎樣才能讓受害的中國婦女知道保護自己?這是在美國,不是在中國啊!
《牆外之城》中的「旁觀者」
我想起猶太裔作家艾理威梭(Elie Wiesel),寫過一部小說《The Town Beyond the Wall》(牆外之城),這部小說中有這樣一個「旁觀者」。
一個溫暖的春日,白色的花絮滿天飛揚,他靜靜的站在窗口,像一座僵硬的雕像,窗外,猶太會堂的庭院裡,一家猶太人正被遣送到集中營。
那個猶太小女孩走到窗前,對他說:「我渴了。」他卻無動於衷,小女孩美麗的秀髮閃耀著柔光,她才八歲。「我渴了!」小女孩微弱的聲音在他的窗口迴盪,可是他的腳卻沒有移動,不久之後,小女孩就死了。
許多年後,小女孩的哥哥找到他家,問他對自己的行為有什麼感覺,羞愧?懊悔?悲哀?都沒有。他說,自己只是一場遊戲中的旁觀者。「懦夫!」小女孩的哥哥對他喊道:「你既沒有行善的勇氣,也沒有做惡的膽量……你以為自己活在和平與安全中,實際上你根本沒在活著……」
「你是害怕的,你寧願讓良心腐蝕!」小女孩的哥哥對他說。「你恨我吧!」他幽幽的說,好像剛從黑暗的夢境中回過神來。
從受害者到施害者
很多人選擇逃避與漠視的真正原因是「怕」。這兩個故事,一個受害者,一個施害者,在我看來,他們是一樣的,怯懦已成為他們生活的習慣。
我知道,他們的「怕」不是與生俱來的。這兩個人,一個來自中共統治下的黨國,一個曾親歷納粹統治下的恐怖。
我知道,他們都有自己的故事和歷史,在極端恐怖的環境下,他們才變成這樣。可是,他們都同時是受害者,也是施害者。在向邪惡妥協的過程中,他們自以為與魔鬼做了交易,獲得了暫時的安全或利益。其實,他們自己、他們的良知才是給魔鬼的祭品。
我知道,從共產主義誕生起,巴黎、德國、俄羅斯、緬甸、柬埔寨、朝鮮……尤其是神州大地中國,無數冤魂枉死,何其慘烈。但是至少,我可以看到這些生命還閃著人性的光輝。最可悲的莫過於這些旁觀者和沉默者,我看見他們人性的光芒漸漸褪去,我看見怯懦和恐懼佔據了他們的軀體。
艾理威梭是納粹大屠殺中的生還者,他從陰間的深淵裡走出來,成為人類的守望者。他認為自己的使命是警醒世人:最大的邪惡,並不是邪惡本身,而是對邪惡漠視,對良知漠視。
《長壽湖》一書的作者,「右二代」譚松用文字記述了一曲曲悲歌。「共產黨在這50多年來最‘偉大’的治國韜略之一就是:它成功的把一張鋪天蓋地的恐怖大網嚴嚴實實的籠罩在神州大地上,讓每一個人都生活在恐懼中。久而久之,外在的恐懼幽靈內化為奴性的行為自覺。在這張大網中,傳統的俠義消失了、古老的血性消失了、慷慨悲歌消失了、舍生取義更消失了。偌大一個民族,變成暴君和奴隸、奴才互動的兩極,社會在這種互動與共謀中‘穩定’的一天天墜落……」
不害怕的美國鴨子
在美國矽谷,有很多野鴨,它們夏季飛往北方的加拿大,每年的11月份,秋天到來時,它們會飛回來。
一次開車在速食店窗口排隊買吃的,一隻野鴨站在速食店窗口前「嘎嘎」叫著要食物,擋住了後面一串車到窗口點餐。不論店員驅趕,還是做出「兇惡」的表情,鴨子都不為所動,仍舊「嘎嘎」的叫著,一點沒有對人類的懼怕。等到店員的招數使盡,從窗口扔出一塊麵包,鴨子才從容的邁著方步離開了。
看到這一幕,大家都開懷一笑,誰都沒有覺得這件事情有什麼特別。可是這些美國野鴨讓我猛然間驚覺,生命的本性中,其實並沒有恐懼與怯懦。
《動物烏托邦》中有這樣一幕,幼小的兔子朱迪被狐狸推倒在地,並被警告要記住這屈辱的一天,記住自己的夢想是愚蠢的,記住自己拯救不了世界時,小兔子的表情是害怕的,但是之後她站起來,扑了扑土,說:「I don't know when to quit.」(我永不退縮)。我心中一震,是什麼使我的心感到震撼?或許正是這克服了恐懼的勇氣,正是這看不見、摸不著的「精神」。
我想起一些人,看似普通而平凡,他們手中沒有權利,他們為善良與正義發聲,當然,他們會遭到恐嚇與威脅。但他們對正義的信念,對人類「精神」的堅守,或許在不經意間會觸動你的心弦,讓人流淚,讓人充滿敬意。
聽說生命都有自身的輝光,只是人的肉眼看不見。為了驗證這一點,有時我會站在街上觀察來來往往的人流。有的會對我善意一笑,有的會對我漠然一瞥。看著看著,我漸漸忽略了他們皮膚的顏色、穿著的差異、社會階層的高低。我發現,在人群中真正閃耀光芒的,是這個生命還有沒有善意,還有沒有對「精神」的堅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