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天,中國著名經濟學家茅於軾先生應邀在瀋陽做一個講演。講演過程中,毛派(支持,希望恢復毛澤東式統治的人們)人士在會場大喊大叫被會場人員清除出場。雙方發生了肢體衝突,主辦方叫來警察,把毛派人士強行帶走。這一下觸怒和羞辱了毛派,整個網上毛派大罵茅於軾,譴責瀋陽的警察和遼寧省政府。
當毛派得知5月4日,茅於軾還要到毛澤東的家鄉湖南長沙做一個講演後,毛派炸營裡。他們不能容忍茅於軾「入侵」毛澤東的家鄉。網上號召湖南以至全國的毛派保衛湖南,保衛長沙。公開對茅於軾發出死亡威脅。網上流傳一個視頻《聲討漢奸茅於軾的集結號已經吹響》。此視頻,無論是在風格上,還是在語言上倒退四十年,紮紮實實地回到了中國文革年代。
毛派的這種侵略性行為迫使主辦方只好採取暗渡陳倉的戰術;一方面宣布取消了預期的公開講演,另一方面把講演變成了特別邀請的私人講演異地進行。而毛派召集了上百人在長沙的芙蓉廣場示威遊行。
這個茅於軾事件,特別是毛派的瘋狂反應震驚了很多人。毛派的野蠻已經不足為奇,但為什麼要對茅於軾這麼一位84歲的老人撒野,很多人,特別是荷蘭的讀者不一定明白。在此我說說我知道的茅於軾先生。
茅老與2012年11月27日,接受荷蘭貿促會的邀請,先後在貿促會舉辦的《中國經濟論壇》和外交部為了中荷建交40週年舉辦的活動中演講。這次茅老先生來荷蘭,是我代表貿促會親自到北京茅老先生的家中邀請他的。去他家中邀請,主要是考慮到茅老先生已經是84歲的高齡,我要親自看看老先生的健康狀況是不是適合這樣的長途旅行。
茅老先生是中國首屈一指的老一代自由經濟學家。所謂自由經濟學家,就是與中國傳統計畫經濟逆行的自由市場的經濟學家。去年,茅老榮獲美國米爾頓·弗裡德曼自由獎。
茅老在北京立即答應來荷蘭講演,當我問及茅老和茅夫人的身體狀況是不是能經受這樣的旅行,需要什麼特殊安排時;茅夫人笑著說;什麼特殊安排都不需要。我們倆經常出國。即使不出國,也很少在家裡呆著。每年有2/3的時間在外面,在路上!
大家敬佩這個老人與其說是敬佩他的學術,不如說是敬佩他的人格。他講他的學術道理,他根本不管聽者是不是愛聽。他不屈服官方的壓力,他也不向愚眾討好。這使得他受到來自官府和底層民眾兩方面的攻擊。可這個老人,硬挺挺地站在那裡,喋喋不休地講述自己的道理。這樣的學者人格讓人欽佩。
多年的努力,使得他的觀點漸漸在上層社會產生了相當的影響。儘管茅老從事大量的公益性事業,但底層的反對力量似乎有增大的趨勢。這裡的主要反對力量來中國的毛派;即支持,希望恢復毛澤東式統治的政治力量。
毛派的攻擊有很長的歷史,原因是茅老對毛澤東年代的胡作非為持堅決的批判態度。茅老的社會顯赫地位觸怒了毛派。毛派採用各種下流的手段攻擊茅老,包括無恥地造謠,電話或登門騷擾,甚至威脅人身安全。如茅老訪問荷蘭期間,毛派無中生有地造謠茅老接受美國巨額資助被發現,已經逃入美國大使館。很多朋友打電話到茅老家中詢問,可茅老夫婦已經在荷蘭,造成一些驚慌。
當中日關於釣魚島幾乎到了劍拔弩張的地步時,茅老關於國土,與至於釣魚島問題發表了《人民的利益,國家的利益,政治家的利益》;這是一個人權大於主權的典型觀點。這篇文章,在釣魚島爭端的高潮發表,恰恰反應了茅老不懼愚眾的艦艇人格。但這也使得茅老被結結實實地打上了漢奸,賣國賊的標籤。
茅老的其它觸怒政府或愚眾的代表性觀點有;《為富人說話,為窮人辦事》,《為什麼18億畝耕地紅線沒有必要?》,《廉租房不該建廁所》。
《為富人說話,為窮人辦事》觸怒了仇視富人的中國底層人。而茅老的觀點是一個完全的中立觀點。大家都想富,都想變成富人,所以不要把富人描繪出魔鬼。人人都想當的怎麼能使魔鬼呢?但政府要盡力幫助窮人致富。
《為什麼18億畝耕地紅線沒有必要?》觸怒了制定18億畝耕地紅線中國政府。茅老在這裡捅漏了官方的背後目的。茅老認為自由經濟是最可靠的,最有效的。靠權力維護的任何東西,最多是給權力帶來尋租的機會,不會解決任何問題。
《廉租房不該建廁所》,茅老因為這篇文章被人誹謗成認為窮人沒有尊嚴。可茅老真正的意思是,廉租房概念就是一個不可靠的權力尋租概念。為了防止權力過分侵入本來留給窮人的廉租房,必須把廉租房建造的權力不願意要!你可以把廉租房建成豪華公寓,可問題是,權力會讓它落到窮人的手上嗎?
茅老先生是一位只管講自己的經濟學、政治學道理,不管別人如何反對的硬漢。他最新的一篇微薄很悲壯:「我也考慮到了這次長沙之行的安全問題,但我不怕,如果左派弄死我,這一定會驚震世界,也許一命可喚醒更多的人識到改革開放、法治與市場的重要性,這也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