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自小由狼奶餵大,自小浸淫在流氓意識裡,以貧窮為榮,以無知為榮,以野蠻為榮,長大後恰逢文化大革命,便成為天不怕地不怕無法無天的造反派,把流氓意識推到登峰造極的地步。
打土豪分田地是窮人斗富人,反右運動是文盲斗文人,文化大革命主要是窮人斗窮人,革命人斗革命人。全國人民都來互鬥,學生可以斗老師,徒弟可以斗師傅,下屬可以斗上司,子女可以斗父母,老公可以斗老婆,老婆可以斗老公,你鬥我,我鬥你,鬥得你死我活,鬥得不亦樂乎。流氓就是這樣鬥出來的。
大批鬥不過癮,最後升級為大武鬥,進行大規模的相互廝殺,高舉一樣的旗幟,高唱一樣的紅歌,高呼一樣的口號,衝鋒陷陣,奮力廝殺,生也光榮,死也光榮,殺人光榮,被殺也光榮。各派都宣稱誓死捍衛同一個人的思想,卻要殺得血流成河,屍橫遍野。我不知道人類世界,還有哪一個民族這麼流氓。本質上都是流氓意識高漲,小流氓以折磨人取樂,大流氓以殺人取樂。
幾乎所有的傳統文化都受到批判,從批判封資修,到批林批孔,無所不批,實在沒得批了,把古小說裡的人物宋江也拉出來批判一番。總之,世界上所有人的思想都是錯的,只有老毛一人的思想是正確的;世界上所有的文化都是反動的,只有共黨創造的文化是先進的。
家家戶戶的祖宗神位牌統統被燒燬,取而代之以老毛的畫像,即便是窮鄉僻壤的山民家也不能倖存,也就是說,連中國人對自己祖宗的一點紀念都不容許保留。
從工人階級領導一切,到貧下中農管理學校,演繹出貧窮與文盲成為榮耀的時代;造反派進身革命委員會成為主幹,進一步演繹出集貧窮無知野蠻三者於一身的流氓成為時代的英雄;不學無術的造反派司令進身國家領導人,流氓意識登峰造極了。
在這種帶有流氓意識的民族意識蠱惑下,紅衛兵紅小兵變成戰爭狂,渴望再來一次世界大戰。當年最流行的一個話題就是:美國人口只有二億,而我們中國有十億,就是死去一半,還有五億,怕什麼?一聽說要戰爭,就像渴了雞血酒一樣興奮。在流氓的意識中,生命毫無意義,除了戰爭。原子彈試爆成功,舉國歡騰,巴不得世界來一場核大戰。文革破產後,戰爭狂妄冷落了,便轉為希望別人發生大災難,為美國的911而歡呼,為日本的大地震而喝采,其實都是心底裡的流氓意識在作祟。
國家宣傳機器日復一旦,鋪天蓋地地歌頌戰爭,把戰爭描繪成輝煌壯麗的詩篇,把新生代的中國人變成好戰的狂徒,渴望戰爭可以當英雄,當將軍當元帥。錯過了抗日戰爭,錯過了國共戰爭,錯過了朝鮮戰爭,於是就渴望再來一次戰爭。渴望不到戰爭,就自己製造戰爭,文化大革命大武鬥便是自己製造的戰爭,渲泄流氓殺人的快樂激情。
我們成為紅色流氓加上貓粉毛左
紅衛兵紅小兵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是地地道道由毛澤東思想教育培養起來的一代人,以階級鬥爭為綱,把斗人作為人生的目的,以斗人為樂,以斗人為榮。紅衛兵紅小兵都是無神論者,被烏托邦的革命理想所蠱惑,滿懷激情地投入到文化大革命中,隨著文化大革命的破產,革命理想也破滅了,於是紅衛兵紅小兵成為三無主義者:無宗教信仰,無傳統素養,無革命理想。三無主義者除了一身貪婪的慾望,一無所有了,心中沒有敬畏,無法無天,信奉槍桿子裡面出政權,崇尚暴力,崇拜權力,蔑視道德,蔑視公義,成為徹頭徹尾的紅色流氓。
歷史是一面鏡子,今昔對照,人們的反應如何?是為似曾相識的場景而驚詫失語,還是為荒唐重演的鬧劇而啞然失笑?抑或像《讓子彈飛》裡的鵝城人一樣,麻木盲從,重新跪在偶像的祭壇前開開心心、穩穩噹噹地做奴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