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死三千萬與周總理暢飲茅台
《顧准日記》--1960,1,1:吳華家也死了幾口。1,4:村裡死亡相當重,一死就是一家。1,5:昨晚趙生祥說,他到鯉魚山買魚,半路上帶來了一個腫病的女人,家裡已腫死了兩人,剩她一人,走到城內找叔叔,實在走不動,要趙的自行車帶一下。……腫病,全家死亡,不限於右派家屬。1,9:哀鴻遍野,我努力求飽,有些說不過去。陳毅宴會,還有著名演員演出助興。
無獨有偶,2001,2,14的《新民晚報》第11版《酒仙謝晉》云:「60年代的自然災害中,文藝界在北京開會,周總理請大家去西山休息幾天,最後請大家聚餐加點營養。那天總理來到西山賓館,對夏衍說:‘今天我要喝點酒。’於是謝晉、於洋等幾個會喝酒的人被推派與總理同桌。總理請大家喝的是茅台,代表們很興奮,你一杯我一杯地向總理敬酒,總理談笑風生,一杯接一杯。不知不覺中,幾桌人喝下了好幾瓶茅台酒,總理也喝下七兩左右的茅台,……」
我生也晚,陳毅周恩來宴會之時,我未及來到人世並且加入到飢餓的滾滾熱潮中去,更無緣投身於餓殍的洪流中去,不無遺憾。我生也不是很晚,在小學時候,有幸學過一篇課文,叫做《一件珍貴的襯衫》,說為人民而無比艱苦樸素的總理,他的襯衫補丁又補丁,如百衲衣。當然襯衫跟茅台是絕無衝突的。總理七兩茅台下肚,酒酣耳熱之際,也許會卸下中山裝外套展露百衲衣,景觀也不壞。景觀之外的景觀是哀鴻遍野,所以你一杯我一杯、一杯又一杯,吸的乃百姓的脂膏,是敲百姓之骨吸百姓之髓,並且我知道,吃猴腦的應該打開活猴腦蓋吃鮮活生猛的,而總理等等茅台之時正是哀鴻遍野,所以他們興許是敲餓殍之骨吸餓殍之髓,怎麼他們也不覺噁心!
再說周恩來暢飲茅台及其它
當百姓紛紛委填溝壑之時,周恩來卻有興致招待「藝術家」暢飲茅台,好像更多的網友認為這無可非議,且按下這頭。近日又翻李銳《廬山會議實錄》,有一段記敘:「據保健人員說,彭德懷在去廬山的火車上,吃飯極少,保健人員問他:‘為什麼吃這麼少?是不是在車上睡眠不好?’他用手向窗外指了指,‘看看外邊,這叫人怎麼吃得下去。’原來遠處站著許多人,衣衫藍縷,蓬首垢面,手把柵欄,呆望著車廂。顯然都是災民。」這就叫良心未泯。廬山會議間,李銳八月三日日記:「晚上跳舞,舞場為一教堂。上帝有知,都進不了天堂的。」也是良心未泯。
廬山會議毛澤東7月23日上午講話:「……一有風吹草動,就以為冒了,於是反冒進。(講到這裡偏過頭對坐在旁邊的周恩來說)總理,你那次反冒進,這回站住腳了,幹勁很大,極大,是個樂觀主義了。」所以,當日上午散會後,周恩來招集幾個副總理談話,彭德懷說:「你們真是人情世故太深了,老姦巨滑。」8月1日常委會清算彭德懷歷史總帳,在林彪發言批判彭德懷時,周恩來插話批判彭德懷:「相反,很驕傲,犯上。我多次錯誤,認識不全面,難道檢討了就沒有骨頭?馴服就沒有骨頭?所有領導同志都要馴服,否則如何勝利?你的骨頭是犯上。」
牆倒眾人推,周恩來也助了一臂,「幹勁很大,極大」。那麼多「革命前輩」沒有人出來說公道話,倒有那麼多的人落井下石。秀媚的廬山演出了一場醜陋的集體人格淪喪。
從廬山俯瞰神州大地,是更為可悲的文化界的集體人格淪喪。
「往者不可諫」,現今又如何了?
有報導說加拿大多倫多申奧,「一半海水,一半火焰」,有反對的聲音,多倫多反貧困組織「要麵包,不要競技場」,稱多倫多有2.5萬人無家可歸,應當把錢用來給窮人建住房,而不是體育設施。再看我們的申奧,好像官方媒體沒有反對的聲音(網上論壇除外),是怎麼回事?是因為北京沒有無家可歸的窮人?還是因為我們的文化界人士沒有可以發言的地方?如果連這樣的政治敏感性並不很強的事情都不置一詞,那麼我們的文化界人士還能有些什麼樣的話題?我是真不明白,我只能歸結為我們的文化界基本延續著集體人格淪喪,香火很盛,繚繞不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