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在1976年9月9日死亡,新疆兵團霍城61團為毛開完追悼會後,大禮堂裡留下一堆「敬獻」給毛的花圈,兵團裡的人誰也不敢處理,怕弄不好就被扣上「對毛主席不忠」的帽子,當時沒有人能擔當得起這樣的罪名。
就是這樣一堆沒人敢動的「敬獻」給毛的花圈,在整整放了五個月之後,引發一場奪走694條生命的大火,釀成世紀災難,而真相,至今被中共掩蓋著。
據見證人描述:消防車將禮堂的余火扑滅之後,7個大門均被燒成了空洞,人們用手電筒筒往裡頭照,發現南大門和舞台下面隆起了兩座大包,隱約可見人形殘骸,由於澆入了大量的水,那兩個大屍堆上,蒸騰著淼淼的白氣。
下面是根據見證者的講述所節選出來的內容。
1977年2月18日,大年初一。新疆伊犁地區農墾61團場籠罩在一片節日氣氛之中。這是粉碎「四人幫」後的第一個新年,上年秋糧又獲得了少有的豐收。農場的商店特地採購了大批的鞭炮和煙花。為了給節日助興,初一一清早,農場宣傳股就通過廣播通知各家各戶,晚上9點在露天場放映電影《戰友》。
看場電影,對當時大多數農場人特別是孩子們,還是件很有魅力的事情。
晚上8點多鐘,農場宣傳股馬幹事、放映組長柯玉奎和放映員小高已經將銀幕掛上,放映機也架好了,小型汽油發電機「突突突」地歡叫起來。
在離開演還差10多分鐘時,放映員小高的手有些凍,腳也冷得發疼。他雙手合掌放在嘴邊呵著氣,對放映組長柯玉奎說:「這天還真夠冷的。」
當時室外氣溫僅零下12、13攝氏度,現場觀眾大概在800到900人之間,如果把電影改到他們身後的禮堂裡放映,也綽綽有餘。
於是小高向柯玉奎建議到禮堂裡放電影,他說:「老柯,我看咱們不如把電影挪到禮堂裡面去放,外面太冷,人受不了,機器也受不了。」
柯玉奎覺得搬來搬去有些麻煩說:「以前不都在外面放的嗎?」。
小高堅持說:「你跟馬幹事說一聲,他要同意了,咱們找幾個人幫忙,三下五除二也就搬進去了」。
柯玉奎覺得也有些道理,就問馬幹事:「馬幹事,咱們是不是挪個地方,到禮堂裡面去放?」。
馬幹事是宣傳股專管文化的,他顧慮禮堂裡的花圈,這不是一般的花圈,這是毛主席逝世時,全場1萬多人精心扎制的,如果誰給弄壞了隨便撿頂帽子給你戴上,說你「對毛主席不忠」,誰擔待得了這樣的罪名!
「能在外面湊合就湊合一下吧,再說這事也是政治處開會定的,要變,也得請示領導呀。」馬幹事說。
小高:「嗨,這麼點事,也值得興師動眾的?你是主管,你說句話我們就搬了。再說,你知道處裡領導到誰家喝酒去啦?」。
最後馬幹事還是同意把電影改到禮堂裡去放映。
這座禮堂建於1964年,總面積760平方米,禮堂實用面積609平方米,長42米,寬14.52米,頂高7.2米,牆壁高3.7米。屋頂是用木條插拼起來的棱形格椽,基本無梁,木板蓋面,然後是兩層油毛氈、三層瀝青覆蓋,室內沒有固定座椅。
禮堂原有17個大窗戶和7扇大門、小門。
但在1975年3月,農場的上級主管部門要在禮堂召開「學理論、抓路線、促春耕現場會」,就用磚頭將17個大窗全部封堵起來,只在最上方留0.6米×1.4米的17個無玻璃窗洞。到1976年2月,又將南北3個大門堵死,其餘的門不是上鎖,就是用鐵絲擰住,只留正面一扇大門。
當時,在禮堂的後半部分,大約佔用120平方米的地面上,堆放著近千隻為毛開追悼會時用的花圈,足足摞了2米多高。在5個月的時間裏,上級也沒有指示,農場也不敢處理這些花圈,使原來潤濕的樹條、葦桿、松枝都變的乾燥起來。
禮堂裡面,由於人們按吩咐不靠近花圈,盡量靠前坐,如同沙丁魚罐頭似的,一個挨一個地排滿了人。幾個調皮的男孩子互相投擲著點燃了的一寸小鞭炮,女孩子們被嚇的發出尖叫聲。
死神已逼近毫無知覺的人群。
電影在晚上9點30分左右開始,到晚上11點15分左右,再過3、4分鐘放映就要結束的時候。在禮堂的後面,花圈堆形成的斜面上,有4個11、12歲的孩子正在那裡無聊地坐著。
其中一個叫張廣輝的12歲男孩,從口袋裡拿出一枚俗稱「地老鼠」的花炮,他劃著了一根火柴,然後吹滅了火焰,用陰燃著的火柴棍朝藥捻處捅去。
眼前騰起一片耀眼的亮光,「地老鼠」帶著哨音飛出去,鑽到花圈堆裡,立刻,一股火苗竄了起來,「著火啦!」這幾個孩子大叫著,爭相往後躲。
在跟前的幾個成年人原本想救火,他們伸手就去拉那只已燃燒的花圈,沒想到這一拉,立時給火焰加了氧,火苗迅速升騰起來,沿著表層花圈形成了3米以上的火柱,直刺屋頂,禮堂迅速變成了一座煉獄。
火頭已開始燃燒屋頂木椽,大片的花圈使禮堂的後半部變成了一片火海,空氣中夾雜著紙灰、瀝青的臭味,呼喊和哭叫聲響成一片。
人們如潮水般地湧向大門,但就在這一刻,竟然還有人心存僥倖,看見有人開始扑火,以為這火燒不起來,在最先退場的人中,還有人邊退邊向後張望。
火更大了,放映員小高感到了灼熱,他看見門口緩慢移動的人群,他急了,用手電筒筒照著前面的人群高喊:「不要亂擠,快些出去!」。門只有1.6米寬,人、凳子、椅子擠在一起,犬牙交錯,再加上火已從頭頂上壓下來,逼得人們不得不低頭,因此,在大門口實際己形成了一堵人牆。
柯玉奎聽到了小高的叫喊,但沒有人聽從指揮。他清楚地知道,禮堂的7個門中,除了大門,只有化妝室這邊的小門還能打開。他立即衝到了舞台上,這時銀幕上已經著火,屋頂上的電線也開始燃燒,濃煙在屋角那邊打轉。
柯玉奎憑著自己對舞臺的經驗,摸到了化妝室的小門前,就在這時,禮堂前半部的屋頂「膨」的一聲都變成了明火,由木板和油氈、瀝青構成的屋頂辟啪作響。瀝青已經熔化,變成了燃燒的溶液,滴落下來,在人們的頭上、臉上、衣服上燃燒。
柯王奎去拉那扇小門,沒有拉動,想別門把手,手上沒有任何工具。他有些絕望了,拚命地用肩扛、用腳踢,終於撞開了那扇門。但此時,化妝室的屋頂也已燃燒起來了,柯玉奎顧不上多想去開窗戶,最後他爬了出來。
一個叫白雲的14歲男孩子生得聰明、機靈,只是個子矮。那天他和4、5個同學相邀,沒帶凳子,準備看一會就走,他們距大門只有6米遠。
最初著火時,他們並沒有在意,直到火大了以後,他們才開始往門口擠。白雲個子矮,被擠散了,人流將他沿著牆壁推向了舞臺那邊,而他的幾個同學,都擠到門口衝了出去。白雲害怕了,但他的機智還是救了他,他上了舞臺,這裡距離小窗口只有2米多高。他看見舞台上有放道具的桌子,就移了過來,蹬著桌子,從窗戶裡拱了出來,一頭紮在了牆下堆著的積雪裡。一摸自己的臉,竟摸下一層皮來,這時他才感到疼痛,倒在了廣場上。
張雷生是個高挑個的青年,他一看南面的大門已被堵死,便朝火小一些的北門跑去。這個門,是北牆上最西邊的一個門。由於平時根本不用,所以早就用雙股8號鐵絲擰死了。
張雷生這一跑,引得不少走投無路的人都跟上來了,他被擁在最前邊。到了門口,用手一摸,鐵絲擰得像根麻花,不要說沒工具,就是給你一把鉗子,短時間內也弄不開。張雷生想到了破門,他用腳使勁踢了踢門,門板發出了空空的響聲。有希望,他心裏一喜,大聲喊道:「你們往後退一點,我把門踢開」,但是,沒有人肯聽他的,後面湧上來的人群一下子把他擠得面朝外貼在牆上。他又急又氣,雙手撐住牆,用力一擠,才離開了牆壁。
火勢更猛了,瀝青挾著藍幽幽的火苗,下雨一樣往下落著。靠上面一些,火和煙已將氧氣掠奪得令人窒息。張雷生的四周,無論大人孩子的頭和身上,無一人不在著火、冒煙。張雷生感到氣喘不上來,每吸一口氣,都覺得有火煙往肺裡、喉嚨裡嗆。他蹲下去了,這才感到稍微好受一些。他用棉衣蒙在頭上,擋住了滴落下來的瀝青,他已經清晰聽到了屋頂上木頭髮出了辟啪的響聲,他預感到整個房頂就要塌落下來。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感到了一股涼氣從下面襲來。抬起頭,他發現北門靠下面的那塊門,被外面的農場副業隊排長等人角砍土墁砸開一個大洞,幾個在前面的孩子已被拖了出去。張雷生立刻來了力量,他顧不上門板上的木磋子撕挂,也從門洞裡鑽了出去。
農場裡的人們,已經自發地拎著桶端著盆來救火,但此時,人們根本無法靠近火場。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南大門上的人們活活被火燒死。
當消防車將禮堂的余火扑滅之後,守候在外面的數千名死難者的家屬和救援者都迫不及待地湧上前去,人們還在幻想會有活著的人,會等待他們去營救。
沒有電,四處都是黑乎乎的,人們誰也不敢貿然進入禮堂的廢墟之中,儘管此時,7個大門均被燒成了空洞。人們用手電筒筒往裡頭照,發現南大門和舞台下面,隆起了兩座大包,透過燒燬的屋架,隱約可見人形殘骸。由於澆入了大量的水,那兩個大屍堆上,蒸騰著淼淼的白氣。
直到這時,人們才徹底相信,再也沒有人會生還了,男人和女人們嚎啕大哭,淒涼的哭喊一直傳到很遠的地方。
這場大火造成694人死亡,由於61團緊靠中蘇邊境,當時中蘇關係仍在惡化狀態,華國鋒剛繼任主席不久,所以這個世界罕見的重大火災死亡事故被隱瞞下來。
這場大火發生後,據說外電很快就做了報導,而我們內部卻進行了嚴密的封鎖,對外宣稱是「蘇修搞破壞、階級敵人放的火」。在那個「以階級鬥爭為綱」的年代,沒人敢講真話,更不敢觸及火災的成因。
當時我的父輩們在63團,他們都乘車到61團幫助埋人。埋人回來後幾天都吃不下飯,694條生命呀!這是1949年至今,在一場火災中奪去生命數量最多的一次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