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春橋、王洪文、姚文元、江青接受審判(網路圖片/看中國配圖)
被黨內權爭利用的民意
抓捕四人幫,不是一種「合法」變革,何以受到人民群眾歡迎?因為他推倒了毛主義強極權主義統治。但是,抓捕四人幫既不是民粹主義行動,更不是民主程序之施行,而只是一場「正面」的宮廷政變。這次抓捕,如果說有什麼民意基礎的話,不過印證了人民對於文革的反對。那麼,這場民意運動有什麼跡象可尋?有。這個跡象就是「四‧五運動」。四五運動是不是直接導致毛的民意基礎崩塌?回答是,一半一半──就是,四五運動開啟了對於毛的嚴重質疑和否定──但是,對於毛黨的質疑和否定呈現什麼狀況呢?可惜,這個狀況並不樂觀。我們看到,第一,四五運動的首要寄託對象是鄧。第二,人民運動魚龍混雜,並無明晰的反對派綱領和反對派運動登場。第三,他們反對毛,肯定黨的政治傾向十分明確。故此,在延後抓捕四人幫和肯定毛的矛盾舉措之中,黨從中漁利,使得事情完全按照黨的意志發展。第四,在黨內關於改革的爭議中,胡、趙派(自相矛盾)並未組織強大的政治力量,也不可能組織之;旋即,讓另外一個超強寡頭統治了以後的中國。這是人們在樂觀其成的抓捕行為以後,發現的一個跡象──人民,被裹挾在推倒四人幫的行為當中,成為抓捕合法性的來源──而這個合法性,正是讓黨代替民主程序的另外一個開始。
這個結束的開始,也是開始的結束。毛「反對走資派」的行動停止了,人民開始讓鄧「走資」──這個走資帶來以後的一切問題,災難和屠殺(六四)。這樣,和前此毛鼓動(讓)人民起義一樣,鄧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一切的抓捕歷史之端倪從中覓出。我們稱之為「人民文革」讓位給「人民改革」──而「人民」如何如何,其實,就是人民被裹挾,讓鄧小平起來主宰他們的命運,以致改革做完「第二次掠奪」(公有制──私有制)後,「人民」,再次被推到邊緣狀態,這是抓捕的開始,也是抓捕的結束──是文革改變成為官僚特權經濟的開始──這個開始,如果說和毛有什麼關係,這個關係就是:鄧小平並不推倒四九年毛之易幟帶來的權力「正統」──只是這個正統改變成為利益的延續──因為權、利之間的分梳十分清晰:毛賦予權力/利之基礎;在此基礎上,鄧施行權力/利分配和再分配。一切,就這樣宣告結束了。這是所謂「粉碎四人幫」帶來的全部結果。當再爆發類似民粹運動、例如發展成為「六四」運動的時候,鄧認為,這是又一次文革,於是鎮壓之。故此,抓捕四人幫的真實結果和用意,就是要人民服從運動,而絕對不是朝向任何自由和民主方向努力。
俄羅斯普京之倒退模式
後鄧局面和毛之政治表面天壤之別,其聯繫要素,就是權力和黨治的一以貫之的所謂正統地位。抓捕「四人幫」成為黨(和黨內大佬葉、華、汪等)施行改朝換代的一種變通;這個變通,絲毫沒有更改黨主宰一切改革,一切法制,一切之根本。故此抓捕一事,不能給予過高的評價。其帶來的問題,遠遠超過要解決的課題。這些課題是,一,中國反對派運動之根本何在?是不是可以繼續依附在所謂黨內改革派的身上,而做所謂的皮──毛關係論,出讓真正反對派的政治權力。二,如果極權主義內部,根本不存在反對運動之政治實力,那麼,以後,所謂民主政治的制衡可能性,如何出現?也就是三,我們所謂戈爾巴喬夫模式,是不是會因為他們蘇聯本來就沒有政治反對派、政治反對黨,從而形成即便出現寡頭改革,其後之命運,還是因為沒有民主制衡的政治實力而導致戈式改革,轉位成為普京之倒退模式──這個模式,就是其「政權黨」凌駕杜馬和司法之戈氏所謂「俄羅斯沒有民主」(沒有司法,議會獨立於政府)之政治模式。(見其最近談話)
這是問題的關鍵。我們看到,俄羅斯問題的根本,就在於他們除去列寧的、托洛茨基的政治運作以外,所有的路標派、巡神派和赫爾岑,杜,車,別派,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反對派、反對黨,而是俄羅斯虛無主義分子的清談沙龍。這樣,事情發展到赫魯曉夫和戈氏,並未發生真正的改變。於是,一頭獨大,獨強,獨弱,獨在的改革,被普京輕輕一煽,隨即灰飛煙滅,而轉變成為另外一種俄羅斯獨裁統治──也就是索爾仁尼琴所謂其上層三百人之「惡貫滿盈」的統治。於是,俄羅斯的今天,是不是成為我們「人民改革論」、改革家的明天?換言之,如果我們中國人,一直以來停留在所謂依靠葉帥、或是什麼帥來帶領我們改革、抓捕、變通──讓他們主宰一切,而不像一切的民主國家,一切的民主歷史,一切的民主變革那樣,「要為反對黨架起金橋」──那麼,我們最後就會看到,即便中國出現了戈氏式人物,他們,最終還是會回到俄羅斯式的普京模式而無其他──這個模式,就是所謂富人、黑幫、黨閥三行組合的民主贗品和自由偽裝,這是中國人民主自由抗爭又要付出的代價嗎?
天安門流血宣告了不幸的循環
我們在文革過去四十五年的時間裏,應該對所謂「粉碎四人幫」這件事情,給予重新評價。一個明確的啟示是,正確評價和回顧黨在易幟期間其建立「合法性」統治的各種手段和目的。在此階段,黨總會做出多少出軌和冒進的舉動。例如蘇聯、斯大林是建立東歐「聯合政府」之首創者。這個聯合政府,就是短暫容納共同反對希特勒的東歐非共產黨人與共產黨人一齊組建的政府形式,直到利用價值完結。這個方式被毛澤東照貓畫虎,為他所用,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再如,毛為了確立自己統治的合法性,要實行土地私有制於須臾。最後,他卻將之推翻。諸如此類。這就和鄧治前期,允許民主牆,允許某種社、資不爭,允許某種務虛和務實如出一轍。但是這種時期,稍蹤即逝。仍然歸於獨裁,鎮壓,要穩定……於是,所有粉碎四人幫,改革大開放等等禮炮花絮,都隨著天安門的流血,宣告完結。不幸的不是流血,而是那些隨著粉碎四人幫起舞至今之人物和派別。他們以為政治的「小陽春」就要出現,就要到來,他們說,現在是中國政治「百家爭鳴的前夜」,……救世主就要從天而降,解民於倒懸。天啊!
請問國人,這可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