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港回歸十四載,亞洲金融風暴也過去十年,香港人發現原本屬於自己的「東方之珠」美譽已是明日黃花。而周邊國家和地區不乏化挫敗為教訓、再造輝煌的例子,比如含淚重新崛起的韓國。香港為何一再坐失良機,且不說實體經濟早於八十年代遷移北上,高新科技產業一直不見蹤影,數碼港、中藥港化為泡影,金融中心至今仍只是憧憬,經濟轉型全然無望。一些政府高官喜好信誓旦旦、卻不思進取的性格暴露無疑。
有人擔心,港英政府九七年留下四千五百億港元財政儲備,按港府花錢如流水的風格,䧟入家徒四壁的狼狽境地,用得了多少年?到那時根據「基本法」規定,中央有責任和義務對港府作出贍養,就是說,到時香港將出現一個「領綜援」的政府。不知道,屆時官員是否仍有勇氣提出薪俸不得低於港英時期的要求?
也有人認為,這種擔憂完全多餘。因為港英政府早就設計好了「土地財政與限制土地供給政策」。而一九八四年的《中英聯合聲明》也專門規定,從一九八五年起,香港政府每年向市場供應的土地數量不得超過五十公頃。這就注定香港的「土地」是稀缺的,也是昂貴的。
由於土地屬於政府,政府只要控制好土地供給,就能維持房價普遍高漲,自然也就能保證財政收入的源源不絕與滾滾而來。至於代價,那就是苦了香港的百姓民眾。君不見,香港實際人口密度已超過每平方公里三萬二千人,駭人的擁擠堪稱世界第一。
香港土地的高價,決定了香港人均GDP可以位居世界前例,超越大多數西方發達國家和地區。但是,這樣的「榮耀」卻是可憐的大笑話。別說香港的普羅大眾,就是中產、白領的生活品質尤其是居住環境,也大大低於發達國家同一階層人士,甚至連人家的貧窮居民也不如。對於這一點,近二十年移民西方發達國家的香港人看得最清楚,體會也最深。
人不同於動物就在於會思考,會追問意義。在香港,儘管無人探討「幸福指數」,因為它已成為政府及整個精集團諱莫如深的話題;儘管經濟問題被一些專家攪得讓人眼花撩亂;可是,香港人仍會思考「天下沒有免費午餐」、「巧婦難作無米之炊」所宣示或暗含的道理。邏輯的力量也會引導人們看清,香港的高地價、高房價及地產霸權,實質上就是一種隱性惡稅,榨取著香港百姓的剩餘價值。
如此,就好理解了,為什麼一直以來當有人指出香港有衰退的可能,萬不可掉以輕心,港府卻能有一種將殷殷期望、諄諄告誡全當耳旁風的「淡定」?可是,民意不可侮,而港府「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臺」底氣也將在尷尬的真相面前潰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