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有效地幫助低收入的社會群體,不僅是中國政府面臨的急需解決的難題,而且是先富起來的部分國民義不容辭的社會責任,但由於政治體制瓶頸的侷限和文化傳統,宗教信仰等方面的因素,中國的兩極分化已形成了很大的鴻溝,似乎富人還沒有認識到關係個人財富和安全的這一問題的重要性,貧者更貧,富者更富,正在把社會推向激烈動盪的危險邊緣,近期的中央政治局沒有迴避這方面的矛盾,但也沒有使人看到切實有效的措施,作為一個獨立的評論人士,為此深感憂慮和激憤。
圖片: 三輪車伕坐在車上示威,要求交警歸還其車輛。 (《青年時報》照片/姜維平提供)
據《青年時報》披露,12月1日下午4點30分,浙江省溫州市交警支隊一大隊民警,在鹿城路三橋地段例行檢查時,發現3輛無牌證電瓶三輪車在非法營運。交警帶領「協警」上前查處。
報導中描述說,一個三輪車伕一腳踹向旁邊的協警,發動車子想逃跑。協警「伸手去拉他,結果他的頭撞了一下,身上開始流血」。隨後,這名三輪車車伕躺在地上,要求交警歸還其車輛。
於是,這起震驚海內外的群體性事件就發生了。
報導說,下午5:30左右,鹿城區黃龍派出所接到報警後趕到現場,這時,一名三輪車伕通過對講機,呼叫來數十名三輪車伕「助陣」。圍觀的群眾也越來越多,最後多達上千人,鹿城路周邊路段發生交通擁堵。鹿城區警方調集周邊派出所及防暴警等趕到現場維持秩序,直到當晚7點30分,周邊交通秩序才恢復正常。
我想,到底是誰先動手的?當地媒體肯定以警方的冠冕唐皇的說辭為準,但既便退一步,完全相信官方的說法,依然可以看出破綻:什麽叫「交警帶領協警」?交警有權查驗三輪車主的身份和車證,但「協警」是個什麽東西?誰給了他權利?想必如果抵賴不過去,將來好把打人的責任推到沒有正式編製的「協警」身上,交警可以嫁禍於人。
從這裡就看出了問題的實質,即公權力對無產者的壓迫。他們都有一個全國一樣的執法違法程序:警察動輒打人罵人,打傷或打死人之前,都準備好了替死鬼!因此,暴力執法在前,暴力抗法在後。
假如民警按章文明執法,說理勸告,就絕對不需要什麽「協警」,就不會衝突和流血,也就沒有「交警帶領協警」執法的故事。
我不相信,作為弱勢群體即無產者的三輪車主無照經營,先打了民警,還敢坐在警車上示威抗議?他心裏如果沒有憤懣和委屈,沒有以死抗爭的決心,就不敢出現在這樣悲壯的生活畫面裡?!由媒體的謊言,我斷定是交警或協警,先毆打了三輪車主,車主忍無可忍,予以自衛還擊,才引發了這起無產者的抗暴事件。
其實,類似群體事件已充滿了報章,加上那些隱瞞不報的,大事化小的,多的不勝枚舉,我2000年以前,在薄熙來當政時的大連,就見識了數十起,薄熙來重用大連巡警支隊政委彭某毅,搞了一個大連綜合治理辦公室,他當主任,經常帶領一批黑社會分子在大連火車站前,對那些三輪摩托車主進行「專政」,其手段與上述的情況類似,彷彿全國一盤棋,他們都是一個師傅教出來的。
我認為,這是中國的政治體製造成的,即掌權的統治者已成了權貴資本家的代表,只留下一個「人民民主專政」的空殼,政府考慮一切問題不會以窮人為本,而三輪車主則是貨真價實的「無產者」,他們「無產」到了連生存權都徹底喪失,生命權受到侵犯和威脅的地步,一方面政府可以冷酷地封堵他們的生活來源,使他們的家人喝西北風,另一方面可以隨時驅逐,毆打和拘留他們,還不時反咬一口,枉法追訴,車主的全部身家性命都集三輪車於一輛,其慘況歷史少見,他們僅靠微薄收入養家餬口,飢寒交迫,一無所有,但也不能打動警察的心!
別看小小的中國警察,大都是腰纏萬貫的有產者,11月12日,山西省洪洞縣被人用狗鏈勒死的民警王健雄,韓惠芳夫婦就是例證。
這些腦滿腸肥,養尊處優的民警,已經墮落到了像政府高官配備秘書一樣的地步,還得有幾個墊背的「協警」相伴!由此可見,兩極分化和惡化已經到了多麽可怕的程度。整個社會成了巨大的火藥桶,加柴最多的人就是警察!
如果政府換個思維角度,為窮人考慮一下,就會情況不同:
那些流汗又流血的三輪車主,如果有比拉人力車更好的工作,他們會這樣起早貪黑,辛苦養家嗎?
誰不是上有老,下有小,孩子上學,大人工作,吃飯,穿衣,生老病死,寒來暑往,他們掙紮在社會的最底層,多麽不容易啊!政府是干什麽的?包括警察在內的政府公務員,應當千方百計地創造就業機會,給他們安排適當的足以維持溫飽的工作,如果不能,就沒有任何理由和藉口驅趕他們!如果發生衝突,政府應當承擔全部的責任,豈有它哉?
然而,實在不幸,中國現有的政治體制沒有了這種制約官員的動力。
正因為無產者的人微言輕,悲慘無望,他們才發生了一些可喜的變化。據報導,無牌無證三輪車伕目前呈現出了三大趨勢:
第一,三輪車伕一般以老鄉為紐帶,形成團體。他們相互協助,信息共享。有的甚至拼湊成立「基金會」{其實就是獨立工會的萌芽},如果有人的車被查,基金會拿出錢給他再買一輛。
第二,他們有自己的「諜報組織」,每個三輪車伕定期繳納一定的信息費。三輪車伕都配備了對講機,「諜報員」負責在交警隊門口放哨跟蹤,一有風聲,便通過對講機向三輪車伕通風報信。
第三,幾次「暴力抗法」以及產生「蝴蝶效應」。例如,今年6月,溫州市區六虹橋路,在查扣一輛無牌無證電動三輪車的過程中,執勤警車被眾多三輪車伕掀翻。警車玻璃被砸。。。。。。這說明中國政改的滯後已使社會矛盾,達到了類似秦末陳勝吳廣揭竿而起的嚴重地步,只要一有風吹草動,立即星火燎原。
以上國內媒體由體制決定,在披露此事後,又不得不做出這樣分析:發生多次暴力抗法的問題出在哪?不在於三輪車主和交警,也不在於農民工在不在城市,而在於社會問題上。
今天這件事聚集上千人,政府出動防暴警察,明天圍觀上萬人是不是要動用軍隊?問題根本在於人心。「民心工程」不是喊出來的!。。。。。。
我認為,他講對了一半,這起事件錯責全在警察,與三輪車伕無關,如果政府官員是老百姓一人一票海選出來的,其領導下的警察就會順應民意,保護他們謀生而不是相反,大家都有了足以溫飽的工作和社會福利,就絕對不會出現以上的流血事件。所以,常看《國內動態清樣》的溫家寶說,不改革死路一條!
該報導還說,整治人力三輪車,溫州市政府的方法治標不治本,每次整治後又會迎來新一輪的報復性反彈。
對於無證無牌三輪車的管理,溫州交警部門很「無奈」:去年,溫州市區交警查扣了近5萬輛,而整個市區的交警只有600多人。讀到這裡,人們似乎又要墜入警察治國的惡性循環之中,我們切不可接受這種慢性自殺的結論。
中國的問題由此事件可窺一斑,但其絕非溫州之獨有,當一個小城的市長和書記動輒貪腐千萬,當一個縣的小警察能在美國養起三個大學生,「無產者」的路在哪裡啊?他們怎能不拉三輪車,三輪車主怎能安生,安生不成怎能不和政府警察拚命?!
正如網民所言:「這世道誰敢暴力抗法?除非活不下去了」?
另一個網友回覆道:「當弱勢不再弱勢的時候,當流氓無產者殺所謂的土豪的時候,這個國家政權離滅亡也就不遠了。」
是的,「無產者」不僅人數眾多,而且一定是「無畏」的,「無產無畏者」將改變中國!
2010年12月4日,即被捕10週年紀念日,寫於多倫多。
(文章只代表評論員個人的立場和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