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7)
因為這通電話,晚上把阿文約到家裡來吃飯。
外面下雨,一路都是人,站在馬路牙子上招手攔出租車,我提著包撐著傘,一陣大風吹過,雨傘被大風吹翻,包也落在地上,狼狽不堪。等了好久,終於在人群中拼搶到一輛出租車。
「這該死的壞天氣。」我關上車門即刻抱怨。
「小姐,傘放地上,不要弄髒坐墊。」司機也很冷漠,好天壞天,人一樣會肚子餓,必須得出來苦錢。
坐在車裡,發現膝蓋以下全部濕透,褲子貼在小腿上一片冰涼,彷彿濕滑的蛇,高跟鞋變成了雨鞋,脫下來,倒一倒,居然盛了不少水。
雨越下越大,蒼茫的夜色中,前方汽車的尾燈閃著紅光,給+很不安定的感覺。
掙紮著回到家,渾身上下濕濕答答,打開門衝進去,如同到了自己的堡壘,立刻感覺到了安全和溫暖。
開燈,「劈啪」,客廳的吸頂燈閃啊閃啊,終於還是暗了,想必是燈泡壞了。想起買燈的時候,店家贈送了一個備用燈管,便翻箱倒櫃地開始找。
阿文進門的時候我正在換燈泡,大椅子上面摞小凳子,我小心翼翼地踮著腳,緩緩地轉著燈罩,灰塵紛紛揚揚落下來,搞得我灰頭土臉。
「早幾年,這種事情只須一個招呼,男人便來搞定。」阿文幽然地說。
「現在也可以的,但是我們已經足夠強大。」我高高在上地安慰她,並順手將卸下來的舊燈管遞給她。
擰一擰,轉一轉,好了,開燈,房間裡頓時一片明亮。
(228)
「今天那個小女人給我打電話了,她以為我是你呢,‘開門見山地告訴阿文。
「宣戰嗎?」阿文給自己沖了一杯熱氣騰騰的紅茶。
「她想見面.我說正忙,就挂了電話。」 :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阿文氣急,「我這就打電話給聞易跟他說拜拜。」
我攔住她:「拱手相讓?學我做好女人,無私成全?愛情是自私的,不要讓來讓去。」
「敵人已經找上門,你讓我怎麼辦?」阿文看著我。
「找聞易談談吧。」
當天阿文留宿我家,徹夜長談,全然沒有以往的輕鬆得意,男人如果不優秀,你自己也不會看得上,如果他夠優秀,那一定有很多女人覬覦他.其中不乏比你年輕的、比你漂亮的、比你事業有成的.她們不會在乎他身邊有沒有一個你。找到一個不錯的男人已經很不容易,要守護這份愛情,更是難上加難。 ’
兩個人,想順利結婚、生子、一起變老,不紅臉不吵架沒有外遇,想必是天方夜談。童話故事裡,到了王子和公主終於走到一起也就戛然而止,安徒生也怕費筆墨描繪柴米油鹽、第三者插足。
我勸阿文,這種事情想必早晚會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實在不行再逃跑,應該說得好聽點,是成全。
談來談去,結論就是一個,沒弄清楚狀況前,不能輕易放手。
愛情也需要突圍,好比雨天打車,如果不拼搶,必定得站在風雨中遭罪,寄希望誰會良心發現,讓先來者先上車,基本上就是痴隊說夢。
阿文瞪著天花板,問我:「如果當時你也積極一些,如今會怎麼樣呢?」
「我的情況不一樣,我還是成全他們比較好,否則三方俱敗。」
「愛情,到底該拼搶還是該成全?」阿文—聲嘆息。
是啊,這的確是一個值得思索的問題。
(229)
冷楓打電話來問候,例行公事一般,「睡了嗎?」
「沒有呢。」
「早點睡。」
「知道了。你也是。」
不見面的日子,這種電話每晚一個,日子過得如同複印機,上班下班、吃飯睡覺,也沒有什麼可說。有時手機每一分鐘的提示音還未響起,就已經結束通話。如果情侶們都向我們學習,估計通訊公司一定要急得跳腳了。
這樣也未必不好,至少,若有什麼變故,不至於過於悲痛傷心。真是一個悲觀的假設。
一夜無眠,阿文終於決定找個時間與聞易談談,希望可以解開這個綺麗的結。
早晨去公司的路上,我又接到了那個女孩的電話,窮追猛打:
「你何必躲著我?」,原來插足者也可以這麼理直氣壯,看來真是時代不同了。
「我幹嗎躲著你?你以為自己是誰?」在一路顛簸人擠入人很多的公交車上,尚未吃早飯的本小姐一肚子火。「那為何不願意出來聊聊?」對方圍追堵截。
「你想與我聊什麼?聊男人?對不起,你太嫩了。」我已經把她當成當了當年的小露,絲毫不願意客氣忍讓。
「你……」大概沒料到我會這麼說,她竟一時語結。
沒給她機會反撲,我憤然挂了電話。
隔了一會,她又打來,這次彷彿肯定是鼓足了勇氣:「我不想和你聊男人。只想跟你談談聞易。」
「談什麼?」
「他說他喜歡我,對你已經沒有興趣。」她一字一頓,惟恐我不清楚。
「那恭喜你了。」我冷笑。
「希望你不要糾纏他。」她終於說出了目的。
「請轉告他,這種事情勞煩他親自來說。」
「你怎麼這樣?」 .
「這話我也想問你。」
掛上電話,腳就被一個趕著下車的中年男人狠狠踩了一下力度,或者稱之為跺更貼切點,天氣已經很熱,我穿著露指的涼鞋感覺腳趾都要被他的鞋跟碾斷。
「哎呦!我大叫一聲,痛得齜牙咧嘴。
那人卻冷漠地看我一眼,隨即頭也不回地下了車,我對著他肥胖的背影,惡狠狠地「呸!」了一聲。…
<後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