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軾(1037年-1101年),字子瞻,又字和仲,號「東坡居士」。北宋著名文學家、書畫家、詩人、詞人,豪放派詞人代表。因與王安石政見不合,反對推行新法,自請外任,遷知密州(今山東諸城)。元豐二年(1079年),罹「烏臺詩案」,責授黃州團練副使(今湖北黃岡)。元佑八年(1093年)被遠貶惠州(今廣東惠陽),再貶昌化軍(今海南儋州市)。徽宗即位,遇赦北歸,元符三年(1101年)卒於常州(今屬江蘇),享年66歲。作品有《東坡七集》、《東坡樂府》等。在書法方面成就極大,與黃庭堅、米芾、蔡襄並稱「宋四家」。
「烏臺詩案」金芝岩尋盧度
宋朝大文豪蘇軾,別號東坡居士,故世人稱之為「蘇東坡」。熙寧二年(1069年),蘇東坡父喪服滿還朝,時年32歲。蘇東坡因在新法的施行上與新任宰相王安石政見不合,被迫離京。十年後,監察御史李定、何正臣、舒亶等人故意把蘇東坡的詩意扭曲,以諷刺新法為名使他因「文字譭謗君相」的罪名,被捕下獄,史稱「烏臺詩案」。蘇東坡坐牢103天,幾次瀕臨被砍頭的境地。幸虧北宋在太祖趙匡胤年間即定下不殺士大夫的國策,蘇東坡才算躲過一劫。他認為自己與盧度的遭遇很相似,有感而發寫了一篇《書南史盧度傳》短文。
蘇東坡在中年時期一路被貶南下,因當時路途險惡,途經清遠之時,他想到路上要面對更多的崇山峻嶺,決定在清遠停留稍作休息。蘇東坡聽說盧度曾在金芝岩隱居,便一路尋蹤而至。他憑弔了盧度坐化的「盧公臥石」,又走訪了盧度曾餵養魚的「龍湫湖」等遺蹟,深感隱士盧度的修養,於是欣然地在岩口題刻「金芝岩」三個大字。
元佑八年(1093年)新黨再度執政,蘇東坡再次被貶至嶺南惠陽(今廣東惠州市)。而後,蘇東坡又被貶至更遠的儋州(今海南)。據說在宋朝,放逐海南是僅比滿門抄斬罪輕一等的處罰。京城到嶺南,幾多曲折幾多坎坷是不必說的。即使是現在,山路也多崎嶇,何況數百年前就只有一條梅關古道通往外界?
但初到嶺南,蘇東坡沒有抱怨水土不服,反而興致勃勃地去了趟峽山寺找老和尚聊天並留下了不少遊蹤和佳作。據史料記載:蘇東坡於1094年、1100年兩次來到飛來寺,一次在受貶的路上,一次是北歸途經。
據記載,蘇東坡南謫惠州舟泊飛來峽時,曾到峽石上賞景釣魚,並賦峽山釣磯詩:「孤舟轉岩曲,古寺出堂坳。岸逼鳥合聲,水平山影交。堂空泉瀉玉,砌靜筍遺苞。我為圖名利,無因結此茅。」宋、元、明、清幾代均有名人墨客賦詩吟頌東坡釣磯,今存詩篇20多首。
宋徽宗即位後,蘇東坡調廉州安置、舒州團練副使、永州安置。蘇東坡由儋州渡海攜眷北歸時,嶺南雅士吳子野、廣州玄妙觀道士何崇道、羅浮山寶積寺僧曇穎、東莞資神速寺僧祖堂、歸善海會寺僧通老蓋、南海名士黃陵達等人,曾在廣州隨舟追餞至飛來峽,並同游飛來寺,蘇東坡題碑留記。後來,碑失於災變。
元符三年(1101年)十一月,蘇東坡復任朝奉郎,可惜北歸途中,卒於常州,謚號文忠。
清乾隆三十六年秋,著名書法家、金石學家翁方綱集東坡字跡重刻,立于飛泉亭內,集字為楷行體。雖為集字碑,在翁方綱的精心編輯下,碑刻很好地再現了蘇東坡書法藝術肉豐骨勁,俊逸豪放的風格。可惜該碑毀於1997年5月8日的山洪泥石流。
安於素食
最愛杞菊巢菜菖蒲 被貶密州之前,蘇東坡有儒家所提倡的社會責任,他深切關注百姓疾苦;後期,尤其是兩次遭貶之後,他則更加崇尚道家文化並回歸佛教,企圖在宗教上得到解脫。他深受佛家的「平常心是道」的啟發,在黃州、惠州、儋州等地過上了真正的農人生活,並樂在其中。
在「烏臺詩案」中,蘇東坡在獄中寫給弟弟蘇轍的詩中有「夢繞雲山心似鹿,魂飛湯火命如雞」的詩句,把自己在獄中比喻為待宰牲畜,其痛苦之情,流露無遺。或許因為經歷過死裡逃生,他從此以後便不再殺食任何生物。有時候,友人以生鮮的活蟹、蛤相贈,蘇東坡就將它們拿到大江中放生。
蘇東坡每貶一地,都要闢地種菜,豐富三餐菜餚。世人只知蘇軾有一道「東坡肉」,哪曉得東坡居士也是一位安於蔬食的素食者呢?相傳蘇東坡來到清遠時最喜歡吃三種菜———杞菊、巢菜、菖蒲,清遠民眾跟風栽種,這些綠色食物在清遠風靡數百年。後來聰明的清遠人以杞菊、巢菜餵養當地土雞,竟然培養出赫赫有名的「清遠雞」。
蘇東坡一生,屢經磨難。但他始終保持樂觀情緒,笑對人生。他在密州時開始採食杞菊,並於熙寧八年(1075年)秋作有《後杞菊賦》(因唐人陸龜蒙已有《杞菊賦》在前,故名)。元佑六年(1091年)到了穎州,他仍然對此唸唸不忘。
蘇東坡採食杞菊,首先是為了果腹充飢,雖然「嚼吃草木」,「氣味苦澀」,而其內心卻是十分樂觀的,吃起來也就甘之飴了。蘇東坡的食杞菊還有另外一種意思,那就是他一貫奉行的養生之道。杞菊雖然不能作為主食經常食用,但它們的藥用功能卻是毋庸置疑的。
詩詞賞析
詩詞風格由豪放到空靈
以「烏臺詩案」為界,蘇東坡的詩詞作品在創作上有繼承也有明顯的差異。在貫穿始終的「歸去」情結背後,我們看到詩人的筆觸由少年般的無端喟嘆,漸漸轉向中年的無奈和老年的曠達———漸老漸熟,乃造平淡。
正如蘇東坡所作詩《碧落洞》:
槎牙亂峰合,晃蕩絕壁橫。遙知紫翠間,古來仙釋並。陽崖射朝日,高處連玉京。陰谷叩白月,夢中游化城。果然石門開,中有銀河傾。幽龕入窈窕,別戶穿虛明。泉流下珠琲,乳蓋交縵纓。我行畏人知,恐為仙者迎。小語輒響答,空山自雷驚。策杖歸去來,治具煩方平。
蘇東坡在描寫美景的同時,「陽崖射朝日,高處連玉京。陰谷叩白月,夢中游化城。」兩句意思為「南邊的山崖受到了朝陽的照射,如果爬上它的最高處是否就可以看到遙遠的京城呢?北邊的山谷受到晚上月亮的光照,反射的光芒使我好像在夢中重回了京師。」突出自己雖被貶仍心懷朝廷但卻無能為力的無奈。「我行畏人知,恐為仙者迎。小語輒響答,空山自雷驚」,意為「我們一行人不想讓別人知曉來游飛來峽這件事,就是恐怕寺裡的方丈與主持來迎接。我們小聲問答與說話,在空蕩的山谷中就如打雷般響」也突出了蘇東坡受貶後低落而無奈的心情。
而蘇東坡找峽山寺和尚禮佛時,心境卻已從無奈到豁達,正如蘇東坡詩《峽山寺》:
天開清遠峽,地轉凝碧灣。我行無遲速,攝衣步孱顏。山僧本幽獨,乞食況未還。雲碓水自舂,松門風為關。石泉解娛客,琴筑鳴空山。佳人劍翁孫,遊戲暫人間。忽憶嘯雲侶,賦詩留玉環。林深不可見,霧雨霾髻鬟。
此詩大量地描寫了清遠無盡的美景,「山僧本幽獨,乞食況未還」一句,蘇東坡表達了自己對僧人應幽靜獨處的看法,也突出他崇尚佛教、希望隱居的意願。「石泉解娛客,琴筑鳴空山。佳人劍翁孫,遊戲暫人間」,意思為:只有仙石流出來的泉水才可以解遊客的煩渴,琴與筑這兩種樂器所發出的聲音妙不可言,山間有猿猴跳躍。在這般美妙的環境中,人世間的煩惱也暫時拋開了。從這兩句詩中,可看出蘇軾崇尚無為及追求和諧的境界。
應該說,在蘇東坡眾多的作品中,前後期風格的差異是比較大的,其前期的作品大氣磅薄、豪放奔騰如洪水破堤一瀉千里;而後期的作品則空靈雋永、樸質清淡如深柳白梨花香遠益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