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今天的《法國輿論看中國》節目裡,我們給大家介紹2010年4月出版的法國《社會史》季刊(les cahiers d’histoire sociale)中國問題專號。《社會史》雜誌由「法國社會史研究所」主辦,本期雜誌以《中國——從一種極權主義到另一種極權主義》為題刊出多篇有關當代中國文章,循著當今中國是否仍然屬於極權主義這一研究界有爭議的問題,企圖從政治、社會、外交、工人階層的演變等各方面探討和分析中國當代社會性質。
這些文章包括香港中文大學林和立的長文《大而不摧的中國共產黨?》,法國著名漢學家侯芷明的關於中國公民社會的論文《權力與公民的探戈》,旅法異議人士蔡崇國關於中國工人階層演變的訪談,有關中國極權主義的現狀,以及有關中國外交與國際政治的有關文章。
該刊主筆戈藍森在社論中對本期專號做了介紹。社論指出,1989年天安門慘案之後,西方世界對中國政權給予了抵制。隨著九十年代中國改革的推進,西方又希望通過接納中國進入世界體系,使中國走向民主化並更為尊重人權。對於西方來說,2001年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和2008年北京奧運均屬於這種思路。然而,這一思路在今天看來已經站不住腳,中國對異議人士的進一步封殺,對維護人權人士的打壓,在新疆與西藏等地的鎮壓行動顯示中國政權並沒有向著西方所期望的方向演變。
同時,中國方面則不停地宣稱中國制度的效率,並且認為中國目前這種制度可以作為模式向其他國家輸出,中國雖然目前還不是民主體制,但會向著中國式的民主體制演變。當下的當務之急是維持社會穩定,發展經濟,是中國人脫貧。
六四後中共吸取的最大教訓是只能獨裁
面對這一局面,不少問題值得提出:首先是中國目前體制到底是什麼性質?中國會否走向政治多元和尊重人權的道路?林和立的文章回答了這一問題。林和立認為,到目前為止中國共產黨仍然是一個列寧式的政黨,鄧小平發起的改革被認為是要縮小黨的空間,其實,這一改革已經死亡。中國的權力集中於政治局或政治局常委之手。與這樣一種權力體制並行的是公平喪失與腐敗肆虐。在中國目前胡溫兩架馬車的權力格局下,變革是沒有希望的。使中共最高領導人寢食難安的是中國共產黨的分裂。胡溫所要維護的僅僅是中國共產黨能夠永久安全地執政下去。中共所謂馬克思主義的中國化的計畫無非是宣布中國當政者毫無意願接受民主、人權等西方概念而已。林和立指出,按照中共黨章,有2000代表組成黨代表大會是中共的最高權力機構,但是實際上中共政治局和政治局常委竊取了權力。中共六四之後吸取的最大教訓即是權力只能由黨獨裁而不能分散。當年趙紫陽提出的黨政分開之類的政治改革當然屬於必須堅決反對之列。
在題為《極權主義在中國還有多少地盤?》的文章中,作者認為,按照阿倫特極權主義的經典定義,極權主義意味著三大壟斷:政治、經濟、意識形態。今天的中國看來已經開放甚至走上多元,但實際以此三大壟斷為標準來判斷的話,中國的極權政治並沒有發生根本的變化。中國共產黨牢牢控制著政治權力,對這一點沒有爭議。中國共產黨今天其實也牢牢控制著中國的經濟,雖然中國已經擁有廣泛的民營企業。而同時,意識形態在當今的中國雖然已經沒有真正虔誠的信徒,但意識形態仍然不失為有效的政治控制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