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醜」對於任何一個女人來說都是避之不及、諱忌莫深的字眼,但我不得不承認,我的外貌不僅不能說漂亮,連順眼都談不上,我是一個醜女人。
我的額頭本來就寬平,再加上髮際線很高,就顯得我的前額特別突出;我的鼻子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樣小巧而高削,反而鼻翼特別肥大,厚實而豐滿,在整個臉部,鼻子的比例就很不和諧;我的下巴很圓,說好聽一些是圓潤,說難聽就是肥厚,拍出來的相片就像脖子上套了個游泳圈……
我的長相一直影響著我的生活,我不善交際,沉默寡言,唯一的喜好就是讀書,從小學直至上大學,我的成績一直在同學中名列前茅,大家稱我是才女,從這點上,我略有一些自信。可是,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才女」就是長相平平,不懂打扮,不會浪漫的代名詞。為此,已經快30了的我依舊形單影隻。
還好,我擁有一份專業對口、收入不菲,較為穩定的工作。在公司裡,我從不多言多語,也很少參加同事們的聚會,我明白,人醜不要生厭,不要給人留下「醜人多做怪」的印象。
可是,生活卻因新上任的英俊男上司而改變。
公司人事調整,從北方調來一位總經理。這位新任的男上司挺拔高大,模樣英俊,並且很年輕,充滿活力。與公司員工的第一次見面,男上司就徹底征服了公司裡所有的女同事。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這位英俊的男上司是女同事之間最重要的話題,很快,我們就瞭解到有關男上司的一切。未婚,沒有女友,年方28,名牌大學畢業,工作非常得力,待人熱情,低調……可謂集好男人的一切優點。似乎,有一股暗流在女同事之間蠢蠢欲動。當然,我非常清楚,這一切對於我來說沒有任何關係。
可是不久,包括我和公司所有女同事在內的不可思議的事情發生了,公司竟宣布將我調至文秘辦,專職男上司的秘書。一時間,輿論大嘩。我明顯能夠感受到來自方方面面的質疑、挑釁、嘲笑和冷眼,我感到無辜,我捫心自問,難道是我做錯了?隨後,我釋然了,我認為男上司看中的是工作能力,於是,我心中更添幾分對男上司的欽佩之情。
可是,似乎事情的發展遠遠不止擔任專職秘書這樣簡單。最讓人不可理解的是我開始和這位英俊的男上司頻頻出差,全國各地飛來飛去,甚至遠到日本、加拿大。這可招致公司同事們的普遍質疑,認為我會影響公司形象。面對非議,我也惶恐不安。不是說「長得醜不是你的錯,可醜人還出去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嗎?
可男上司依然帶著我會見政府要員,與世界許多大公司簽訂合同,參加名流雲集的各種聚會……本來,我作為秘書,出差在外照顧自己的上司天經地義,可是,更多的時候是男上司對我呵護有加,從當初的受寵若驚到後來心生感動,我竟有些懷疑這一切不是真的,漸漸地,我竟對這位和我同歲的英俊男上司有了異樣的感覺,每次見著他,我的心怦怦跳,而一晚上見不著,我因思念而一次一次為一個男人失眠。
難道這是愛情?難道這就是書上所說,上帝關閉了你一扇門,就會為你開啟一扇窗?特別是有一次到香港出差,男上司竟然給我買了一條非常貴重的項鏈。男上司說他很感激我對他事業的支持云云。看著男上司似乎要噴火的雙眼,我多麼期望他能說出我期盼已久的那句話。可是,沒有。
當然,公司裡難免會有一些流言傳到我的耳中。最可惡的一個版本是說我把自己的處女之身,主動獻給醉酒不省人事的男上司云云,我不想解釋什麼,不過,我的內心還真的有過這樣的閃念。當然,也有人說男上司是不是中了什麼邪!
快樂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據傳,這位英俊的男上司由於業績突出,將被委以重任,調至北京總公司擔任要職。傳聞果真成為現實。在公司的新年慶功晚宴上,男上司當眾宣布了總公司的決定。男上司宣讀任命文件的那一刻,我感受到了身上齊刷刷的灼人目光。
這次宴會,也許是男上司太高興,一貫飲酒很有節制的他竟喝得酩酊大醉。那晚,男上司醉得一塌糊塗,公司同事把男上司扶回住地,有意把我單獨留下,於是,我忍不住說出那句在我心中憋了很久的話……男上司說,我是他的福星……
男上司說,我額頭寬平,呈方形,這是助道之像;鼻子肥厚,下巴飽滿,這是旺吉之像。男上司說他來到公司,專門從香港請來相面大事,對公司所有員工進行相面後,這位香港相面大事說我是天極之像,對男上司的事業將有極大的輔扶之力。並且,與這樣的人出行,能夠逢凶化吉,有我這樣的人輔佐,遇事順利。上司說,上次香港的那份合同,談判了多少年,可是他和我僅一趟香港之行,就簽訂了合同。
男上司說我長了一副難得的吉像,這是命專為他安排的。但是,像我這樣女人,不能與之發生肉體關係,更不能結為夫妻,避免造成兩兩相剋的結局。並且,男上司的離開,也就算是與我緣分的結束,因為,任何事物要遵循「天時地利人和」的自然法則。
天吶!看著沉沉睡去的上司,我傻在那裡。我沒有哭,只是眼淚無聲地默默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