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12日,澳洲礦商力拓駐上海分部的辦公室前臺。這一天,中國官方宣布拘留四名力拓僱員,稱他們涉嫌竊取有關鐵礦石價格談判的國家機密。(Getty Images)
9月初,中國歐盟商會在其年度建議書中指出,歐洲企業在中國的經營環境越來越具有挑戰性,並呼籲中國解除對外商投資的限制以及政府對行業的干預。
中國歐盟商會在報告中稱,中國的市場開放程度較前些年出現了倒退,中國官方對外國企業進入市場設置壁壘,使得中國作為投資目的地對歐洲企業的吸引力日漸下降。這些壁壘包括在華開設企業的資本要求、經營執照申領程序以及強制組建合資企業及其所有權上限。報告稱,還有規定要求,境外汽車生產商若想在華開展業務,就必須與中資企業組建各持股50%的合資企業,這條已經實施了30年的規定阻礙了境外汽車生產商在中國建立自己的工廠。
政策不確定令外企如履薄冰
今年8月,中國拘留了澳大利亞礦商力拓(Rio Tinto)中國區銷售兼營銷主管胡士泰和其他3名銷售人員,指控他們向中國鋼鐵業高管行賄,以獲得有關鐵礦石價格談判的國家秘密。力拓表示,公司不知道有任何證據能夠支持中方的說法。
隨著北京對力拓的指控,在外國企業中蔓延著一種擔心的情緒。北京的行動令跨國企業擔憂,他們可能成為類似國家秘密案件的目標。
中國措辭模糊的法律規定,確保了涉及國防、對外政策、經濟及社會發展、科學技術、刑事調查或"其它問題"的任何信息,均可劃歸國家秘密,即便是對於那些已經公諸於眾的相關信息也是如此。迄今,該法律的主要受害者是中國律師、維權人士和記者。但據外企高管和顧問人士介紹,現在企業擔心自己可能惹上法律的麻煩。
"眼下不確定性愈演愈烈,人們意識到自己在與(中國)國有企業打交道的時候,可能面對什麼樣的風險,"香港諮詢公司德信(Fiducia)總裁葛友勤(Jurgen Kracht)在接受英國《金融時報》採訪時表示。
外國投資者建議中國官方澄清目前對"國家秘密"的模糊定義,這將為所有人都提供一個可靠的法律依據。但今年6月份公布的《保守國家秘密法》修訂草案只對保密機關的權力作了更明確的界定,但對國家秘密的定義幾乎未作任何更改。
"一般而言,當我們在中國進行市場調研時,我們認為自己的行動是完全合法的,"某歐洲化學品公司亞洲總部一位同樣負責中國市場的高管表示,"但理論上,他們完全可能把這類調研所涵蓋的部分信息界定為國家秘密。"
一些跨國公司駐北京的高管告訴英國《金融時報》,儘管他們認為力拓案是特例,但由於中國司法和政治體系的不透明與看似隨意性,令他們對在華收集信息和做市場分析的員工的安全更加擔心了。
政策執行缺乏透明度
中國歐盟商會的報告指出,中國的相關政策在執行方面缺乏透明度。例如,中國商務部今年3月以"將對競爭產生不利影響"為由,否決了可口可樂公司斥資24億美元收購中國蔬果飲料公司匯源的交易。中國商務部表示,如果允許可口可樂收購匯源果汁,兩公司合併後的市場控制力會擠壓國內中小型果汁企業的生存空間。由於這是中國依據新出臺的《反壟斷法》做出的首個重大裁定,但又沒有具體說明所採用的標準,專家們紛紛緊盯這次的案例,想從中找出中國官方將會如何實施新法的線索。
中國歐盟商會表示,中方並未及時提供有關如何評估和阻止可口可樂公司收購中國匯源果汁集團有限公司的細節。
赫芬達爾─赫希曼指數(HHI)是歐美國家用來衡量並購後的企業是否有市場壟斷傾向的指標,有經濟學家利用Euromonitor發布的2008年可口可樂與匯源各自市場佔有率數據來計算並購後的HHI值,結果顯示,無論在中國果蔬汁市場,還是在軟飲料市場,可口可樂匯源並購後的HHI值都遠低於界定值1000。
中國歐盟商會在報告中稱,有人懷疑中方所做出的類似於可口可樂收購事件的決定都是受到了非競爭性因素或貿易保護主義傾向的影響,而增加透明度也會有助於消除人們的這種疑慮。